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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訾槿小心地將嬰孩的小拳頭裹在自己的手心,柔聲說道:「他的眉眼與朕如出一轍,笑容卻與你如此相像,怎麼看怎麼像你與朕的孩子。」

  君贏震驚地看著女帝的側臉,良久,他的眸子中溢滿了柔情和愛意。他順著女帝的目光細細地打量著繈褓中的嬰孩,眼底的冰冷淡了許多。

  夕陽下,訾槿默默地打量著抱著嬰孩的女子。她出宮也有五年了,溫柔的模樣卻一點兒都沒變。似是因為剛生產完,她的身子比以前豐滿了點兒。訾槿漸漸地紅了眼眶,「素兒姐姐,槿兒……來看你了。」

  女子驚訝地抬頭,愣在原處,「陛下……」

  訾槿環住素兒的腰,看著她懷抱中的孩子,「姐姐發現沒,這娃兒很像槿兒,看他的眉眼是不是與槿兒小時候一模一樣?這是姐姐的孩子,也是槿兒的孩子。朕要把天下給這孩子。槿兒不想做皇帝,一點兒也不想……」

  「陛下,你怎能如此想?」素兒猛然回頭,低聲斥道。

  「從小到大姐姐為朕吃了多少苦,擋下了多少暗箭?姐姐身上流的也是納藍南族的血,為何這天下不能給凜兒?凜兒不是姐姐一個人的,他也是槿兒的孩兒,姐姐怎能這般自私地將凜兒留在自己的身邊呢?姐姐不知道,槿兒一個人在宮中很冷也很怕。槿兒不願再鬥了,不想再爭了……」訾槿將頭靠著素兒的後背,委屈地說道。

  素兒一手抱著嬰孩,一手撫了撫訾槿的頭,「陛下莫要亂想,納藍南族的血脈只餘你一人。納藍暗息並非納藍南族的血脈,你雖喚我姐姐,我們卻無半分血緣關係。納藍暗息的使命就是保護自己的主子,與主子同生同死。你當初執意送我出宮,我之所以會同意,是因為我已內力全無,若留在宮中只會成為你的弱點與把柄。陛下莫任性,你做了很多,真的很好。」

  訾槿猛然鬆開手,「這天下是朕的,朕說給誰便給誰!姐姐明明有神力,卻不承認流著納藍南族的血。好,這些朕可以不管,但是姐姐的出生便是為了聽命於朕。此時朕不是在和姐姐商量,而是命令姐姐!祖上有言,暗息的命和人都是主子的,她的子女也不例外。」

  素兒握住訾槿的手,「自小都是你說什麼,我聽什麼,何時忤逆過你?如今倒是給我擺起你那副皇帝主子的架子了!」

  訾槿看著素兒委屈的模樣,頓時感覺自己有點兒過分了,她連忙俯下身來討好地說道:「姐姐莫生氣,槿兒也是為了凜兒好。朕的小君凜……朕的小君凜終能站在眾人之上,俯視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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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葉辭風朱弦絕(六)

  逐漸那破碎的畫面消失了,陣陣寒冷再次襲來,訾槿蜷縮成一團,躲避著那徹骨的冰冷。那是從骨髓裡散發出來的陰寒,這種寒意纏綿入骨,絲絲連連地浸入全身,一點點侵蝕著訾槿的身體與感官,逐漸地僵化著她的肢體和血脈。冰冷的氣息一波接著一波,讓她的承受達到了極限。

  不知過了多久,已冷到毫無知覺的訾槿,突然感到一絲絲的暖氣從手掌滲了進來,雖只是一絲絲的暖意,可也讓訾槿溫暖不少。似是找到了方法,那暖意蜂擁而至,讓訾槿舒服的只想尖叫。

  訾槿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眸的是坐在自己對面的寶羨那張蒼白的臉。他雙眸緊閉,頭上滿是汗珠。手上的暖意依然未消失,訾槿微愣了一下,看見寶羨的手緊緊地附在自己的手上,若是沒有那些記憶或許不知道手上的暖意是什麼:「寶羨你尋死嗎。」

  寶羨猛然睜開雙眸,翡翠色的眸底閃過一絲欣喜,他極緩慢地斂去了手上的暖意,徐徐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訾槿不善的臉色讓他慌忙從床上退了下來,劇烈的動作讓他的身子不穩地搖晃了一下,扶住床柱方才站穩,他斂下眼眉低聲恭敬地道:「主子醒了。」

  「為什麼要輸內力給我?」訾槿無力地靠在身後被人事先放好的錦被上,有點虛弱地問道。

  「主子怎會知道寶羨是在輸內力?」寶羨一驚,隨即問道。

  「寶羨……」訾槿欲言又止,一瞬不轉地盯著寶羨,良久,「寶羨……你是納藍南族的暗息,是嗎?」

  「主子……想起什麼了嗎?」寶羨聲音有幾分不確定。

  訾槿斂下眼眸,搖了搖頭:「頭腦很亂,似是想起來了,又好像沒想起來……寶羨是暗息吧?」

  「是。」寶羨沉思了一會,再次道,「主子現在還有沒有不適?」

  「解藥不是你忘記了,是老太婆不給你。」訾槿不答又道。

  訾槿篤定的語氣讓寶羨無法反駁:「主子多慮了,夫人她……」

  「罷了,別替她說話了……呵……對我倒是越來越狠了……」

  「主子,要吃點東西嗎?你已睡了一日……」

  「你下去吧,我感覺很累,想睡會。」訾槿緩緩地閉上雙眸,聽著越來越輕的腳步聲,再次開口,「寶羨別忙了,也去歇會兒吧。」

  寶羨拉門的手微微一僵,他默默地轉過臉來,看了一眼床的方向,隨即出了門。

  天未亮,一輛樸素的馬車和幾個隨從自藏玉山莊的後門緩緩駛出。未到幾步,四周的街道突然大亮,只見獨孤郗徽與安樂王一人一騎,擋在了路中間。

  獨孤郗徽臉上露出假意的笑容,死死地盯著那馬車:「夫人與太子殿下這是要去哪?」

  玉夫人從車裡探出,輕然一笑:「再過幾日便是太子殿下與槿兒大婚,老嫗自是要帶殿下前去祖陵告慰先人。獨孤國君這是何意思?」

  獨孤郗徽微微一笑:「大雪封山,路上不似太平,夫人與殿下如此輕簡出門,怕是不妥,正好我與王爺調來侍衛,共三百人,護送殿下與夫人前去。

  「國君這是威脅嗎?」玉夫人眼色一淩,直直地望向獨孤郗徽。

  獨孤郗徽臉上的笑意更濃:「夫人,莫要驚惶,我與王爺二人對你的寶貝孫女並無興趣。夫人該知道,我是為了誰,我等的是誰,才是。」

  「你!……以為我不知道打什麼主意嗎?槿兒與她只能……」

  「夫人若不同意,便莫怪我與王爺要用強了。」獨孤郗徽四處了看了一眼,不似經意地說道。

  玉夫人眯著混濁的眼:「呵呵……好個獨孤國君……國君如此執意,我便是捨得了我的槿兒也要讓國君滿意!」

  獨孤郗徽眸光一沉:「她又不在,夫人大可不必裝什麼祖孫情深,此時……由不得你不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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