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
一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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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王本已不悅的臉色更加難看,狹長的桃花眼危險地眯成了一條縫,「她居然敢許婚!」 「婚期就定在本月十八,月國太子不想委屈了姑娘,要先在玉家操辦婚事,然後回到月國再大辦一次。算算婚期,距今日不過幾日而已,主子是否……」錦禦硬著頭皮才把話說完。 「她敢……她怎麼敢!好大的膽子……錦禦備馬!」安樂王已氣到極點。 「主子,此事已無半點兒轉圜餘地,不如聽主上的,咱們即刻回宮,也省得看見……」 「放肆!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安樂王一巴掌甩在錦禦的臉上。 「樂兒,莫胡鬧。」司寇郇翔轉過身來,看了看已氣得滿面通紅的安樂王,「錦禦,你且去備馬車吧。」 「哥,這個時候你還要走嗎?我不走!我死也不走!我看著她怎麼嫁!」安樂王瘋了般地吼道。 司寇郇翔垂首歎息了一聲,走到安樂王身前,整理著他稍微淩亂的衣襟,「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和孩子一樣?哥不讓你走了,哥同你一起……送槿兒出嫁。」 「哥,我不要送她出嫁!我不要送她出嫁!我……」 「樂兒,莫任性。槿兒……很喜歡月國太子,你該為她高興才是。」司寇郇翔輕聲斥責道。 「哥,你真的甘心了嗎?你怎會這樣想?她若是喜歡那太子,早些年有的是機會。不行,我要去問她,親口問問她是不是要嫁給那太子?」安樂王眸中滿是狂亂,抓住司寇郇翔的手腕猛烈地搖晃著。 司寇郇翔理了理安樂王淩亂的長髮,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一點點地安撫著他慌亂的心情,「樂兒,莫慌。樂兒心裡想什麼,哥知道。只是晚了,已經晚了……你知道嗎?」 安樂王狂亂的眸子一點點地黯淡下來,他默默地看向窗外,絕色的面容上又恢復了一派從容,「錦禦,即刻啟程藏玉山莊。」 錦禦看了司寇郇翔一眼,他輕輕擺手,錦禦會意地退下。 解天園是藏玉山莊最大的一個花園。此園子呈橢圓形,正中有個淚滴形的荷花塘最為惹眼。荷塘岸邊有個不大不小的露天場地,正是此次宴會的中心。 玉家的露天宴會並未設主座,只是左右相對地設了兩張桌案。訾槿、君凜和玉夫人坐在一邊,對面是獨孤郗徽和司寇兄弟。 玉夫人端正地舉起手中的酒杯,笑道:「三位貴賓不嫌棄我玉家小門小戶,真是我玉家天大的榮幸。」 「玉老夫人說哪裡的話,自是我等擾了老夫人的清淨。」司寇郇樂嘴角含笑地回道。 眾人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幾日後便是我家槿兒與月國太子殿下的婚禮,眾人若是不嫌棄,就在我玉家多待上幾日,待到觀禮之後再離去吧。」此話雖說得平淡,但玉夫人臉上欣慰的笑容卻如毒刺一般狠狠地紮著對面三人的心。 獨孤郗徽舉杯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眾人不斷地說著客套話,時不時地舉杯。 訾槿心中氣憤難耐,終是瞅到眾人未察覺的機會,一把抓住了寶羨的前襟,冷聲問道:「說!怎麼回事?」 寶羨為了遮掩訾槿的手,連忙俯下身去,「主子何事?」 「何事?你和老太婆串通好了,故意讓我在那園子裡泡了近三日的藥浴。趁我不在,擅自許婚,並訂下婚期!」訾槿咬著牙說道。 「寶羨這幾日一直與主子在一起,對此事自是不知。」寶羨斂下眼眸說道。 君凜的鳳眸中滿是喜悅,他看向訾槿,挪了挪身子,附在她耳邊柔聲問道:「槿兒不想嫁給我嗎?那日你在溫泉邊說的話便不作數了嗎?」 「你……卑鄙!」訾槿努力壓抑著滿腔的怒氣。 君凜抬手輕撫著訾槿的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附在她耳邊繼續說道:「莫要胡鬧了,他們可都看著呢,難不成你要他們看笑話嗎?乖點兒。」 訾槿深吸一口氣,再次一把拽過寶羨,「告訴他們我身體不適,不能久待!」 玉夫人嘴角的笑容加深,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她分明聽到了訾槿三人的對話,緩緩地轉過臉來,滿目慈愛地看向訾槿,「槿兒身體尚未大好,若不舒服,便先回房吧。」 訾槿瞟了玉夫人一眼,再未看其他人,起身朝園門走去。 君凜目送訾槿離去,嘴角噙著暖暖的笑容,回頭與對面三人說道:「槿兒一向如此,望三位莫要見怪才是。」 司寇郇樂瞬時臉色鐵青,想反駁一下,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立場。 獨孤郗徽不動聲色地喝著手中的酒,那淡定的模樣似乎未聽到君凜的話一般,只是藏在桌下的手緊緊地握成拳,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被遮住面容的司寇郇翔見二人均不說話,便舉起手中的杯子,淡淡地說道:「無妨。」 月如鉤,漫長的夜顯得異常冷寂。養心園的溪水潺潺,異香陣陣,此乃玉家最美的園子之一。園中溪水乃引自高山上的天水,四季恒溫,美味甘甜。 訾槿倚門望月,手持酒壺猛地灌了起來,直到將壺中的酒全部喝光,她一把將空壺甩進了門前的溪水中,又拿起身旁排列好的酒壺喝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醉了,天上的月牙朦朧得仿佛觸手可及。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被人定下了終身,該怎麼說呢?憤怒嗎?是被欺騙的憤怒,還是不喜歡君凜所以憤怒?自己理不清楚,真的理不清楚。君凜雖說是不得已的選擇,但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還有什麼不滿呢?還有什麼憤怒呢?君凜待自己那麼好,當時在溫泉邊自己不也認定他了嗎?只是他這般好,是真的嗎?他如今一副淡定自然的模樣,還是當初任性妄為的君凜嗎?為什麼心裡還是不舒服呢?還是那麼空,那麼空呢? 「寶羨,老太婆把我賣給君凜……換了些什麼?」訾槿抬頭看著月牙兒,低聲問道。 寶羨站在訾槿三步之外的屋簷下垂首回道:「寶羨不知。」 「呵,裝什麼裝!」訾槿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玉家的事還有您大總管不知道的嗎?」 「主子們自有主子們的打算,不是寶羨能左右的。」寶羨的聲音在冷寂的夜晚顯得異樣悲涼。 訾槿緩緩地瞟了寶羨一眼,月色朦朧得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臉,他那雙翡翠色的眸子仿佛蒙塵的珍珠,更加顯得黯淡無光。他躬身屈膝地站在原地,顯得十分卑微。 「為何不用藥遮住眼睛了?」 「主子不喜歡,寶羨便不遮了。本就生了這副模樣,再遮蓋也是會被嫌棄的。」寶羨的頭越垂越低,聲音非常微弱。 訾槿毫無節制地灌著酒,「別給我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好像誰欺負了你一樣。你要知道是我被你下了毒,不是你被我下了毒。你裝得那麼委屈做什麼?」 「主子一直都在記恨寶羨嗎?那日寶羨被獨孤國君打傷,主子不是心疼了嗎?」寶羨的聲音越發低了。 「呵呵……笑話!我心疼什麼?那天我對你好點兒,是告訴你我不想入局。你有本事從獨孤郗徽手中救下我,不是嗎?我對你那麼好,你不是照樣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他帶走嗎?你啊,不值得主子疼你半分,連半分都不值得。」許是酒太烈的原因,訾槿的眼眶越發紅了。 「主子你……」 「寶……寶總管。」一個纖瘦的人站在門外,怯生生地叫道。 寶羨驚愕地抬起頭,冷峻的臉頓時柔和起來,「梧桐,出了什麼事嗎?」聲音異常輕柔,生怕嚇到遠處的人。 訾槿醉眼蒙地看著遠處的人,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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