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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一朵豔到極致,近乎要衰敗的鑲金邊藍色桃花盛放在他的眼角,如小狐狸般的眼眸中滿是惶恐,他的手緊緊地握住訾槿冰冷的手,「你別怪我好嗎?我知道我當初不該如此待你……你說,只要你說,要如何我都答應你好不好?」

  訾槿面無表情地睜開眼睛,凝視著眼前的人。

  他的手心慢慢地滲出汗水,眼底的慌亂逐漸加深,「我……我……」

  訾槿突然歪著頭嫣然一笑,眼底滿是揶揄,「納明樓,納天地日月人間事,燼陽公子怕什麼?」

  獨孤郗徽愣愣地看著訾槿,「你……不怪我了?」

  「有什麼怪不怪的,燼陽公子當初並非真想傷我,只是為換回想要的人兒罷了。」訾槿巧笑道。

  「你明知道我那時中了司寇郇樂的詭計,把那人當成了你。你不但幫他隱瞞,還一心要跟他走。你……」獨孤郗徽滿臉窘迫,不知該如何辯解。

  「好好好,全是我的錯,燼陽公子沒有錯。可公子當時並未告訴我要找誰,我自是不知道,這事也怪不得我……」

  「不怪不怪,都是我不好,那時沒有認出你,沒有好好對你。」獨孤郗徽猛地抱住訾槿,將她緊緊地圈在懷中,眼眶微微泛紅。

  訾槿的身子微微一僵,眼底滑過一絲光芒,抬手輕拍著獨孤郗徽的背,「公子莫要自責,當初的事怪不得你半分。」

  「徽兒……」獨孤郗徽的聲音有些沙啞。

  「公子……」

  「叫徽兒。」獨孤郗徽緩緩地放開訾槿,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

  訾槿緩緩地睜開眼睛,「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回驛站。」獨孤郗徽讓訾槿靠在自己的身上,附耳說道。

  訾槿垂眸問道:「你什麼時候到的山中鎮?」

  「得到你的消息時,我正在淮陰城。日夜趕路,十多日前便到了。我來到山中鎮一直調查你的下落,明知你被玉家人藏了起來,但翻遍了玉家山莊和別院都沒找到你,今日一直跟蹤玉府總管才找到你。我四處奔波尋你,你倒是在歡館風流快活起來了。」獨孤郗徽撇嘴,不甘地說道。

  訾槿側過臉看著獨孤郗徽的眼睛,輕聲問道:「為什麼回驛站,你不帶我走嗎?」

  獨孤郗徽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避開訾槿的目光,「玉家在城外埋伏著大量高手,一時半會兒還不能離去。等我正面會會玉老夫人,看她如何才肯放你離去。你隨我去驛站住,總比住歡館讓我安心。」

  「哦。」訾槿若有所思地看了獨孤郗徽一眼。

  寶羨站在玉府門前,輾轉徘徊,慢慢地收起身上的披風,細細地折疊好,方才走了進去。

  玉夫人手持佛珠端坐在正堂,看了一眼抱住披風站在角落的寶羨,「人,都到齊了。」

  「嗯。」

  玉夫人緩緩抬了抬眼睛,「獨孤郗徽可有疑心?」

  「寶羨將整個鎮子繞了一圈才謹慎地朝歡館走去。獨孤郗徽初見主子時相當驚訝,但並不敢貿然相認,幾番試探才篤定主子便是要找的那人。然後寶羨適時地出手阻止,卻沒能擋住,眼睜睜地看著獨孤郗徽帶走了主子。」

  「好,很好。可惜這次來的人是君凜……」玉夫人惋惜地說道。

  寶羨想了一會兒,問道:「這幾日寶羨是否暗中保護主子?」

  玉夫人微微一笑,「放心吧,你家主子這幾日最安全,沒人會動她。讓她多和他們相處相處,感情越深越好。」

  寶羨抱住懷中的披風,躬身回道:「那寶羨先行退下了。」

  風雪愈下愈大,獨孤郗徽用披風將訾槿裹得嚴嚴實實,打橫抱著她朝驛站走去,抬眼便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安樂王狹長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獨孤郗徽懷中包裹得連臉都看不見的人,嘴角掛起了假意的笑容,「我與月國太子傍晚便已到此地,聽聞耀國國君已在此數日,前來拜訪,不想卻不見國君,又怕失了禮數,故而等候於此。」

  訾槿聽到熟悉的聲音,渾身猛地僵硬起來,衣袍下的手死死地摟住獨孤郗徽。

  獨孤郗徽安撫地拍了拍訾槿,「不知王爺和太子大駕光臨,失禮了。今日雜事多,來日定當設宴賠罪。」

  君凜眯著雙眼盯著獨孤郗徽懷中包裹嚴實的人,直言道:「國君懷中之人可否讓眾人一見?」

  獨孤郗徽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君凜會如此直接,冷笑道:「君家太子是否管得太寬了?」

  安樂王悶笑了一聲,「國君何必動怒呢。三國的驛站不過一牆之隔,今日不讓見,明日總要見到的,不是嗎?」

  訾槿的頭往獨孤郗徽的懷中紮了紮,不安地拉著他的衣袍。

  獨孤郗徽明顯感到了訾槿的恐懼,心中盡是壓不住的怒意和煩躁,「樓爍,送客!」

  安樂王與君凜同時臉色一僵,心中的疑慮已解開了大半,隔著厚重的披風仍能看出那人的顫抖。二人不想讓她懼怕,又不願此時與獨孤郗徽撕破臉,心有不甘地拂袖而去。

  待聽到遠去的腳步聲,訾槿謹慎地露出兩個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四周,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獨孤郗徽見訾槿此番模樣,嘴角上揚,一對酒窩若隱若現,笑意直至眼底,「莫怕,萬事有我。」

  訾槿眼底閃過一絲揶揄,「多謝燼陽公子。」

  「徽兒。」

  「燼陽公子。」

  「叫徽兒。」

  「燼陽公子。」

  「你!」

  「……」

  獨孤郗徽將訾槿抱進早就備好的廂房,輕輕地將她放到床上。屋內三個炭盆忽明忽暗地閃爍著火光,溫暖得讓人直想輕歎。

  「這廂房還喜歡嗎?」獨孤郗徽立於一旁,柔聲問道。

  一直斂下眼眸的訾槿微微抬起頭來,不甚在意地四處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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