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一二〇


  獨孤郗徽莞爾,附在安樂王耳邊輕聲說道:「我要誰,你心中自是明白。既然你家兄長已有了心愛之人,你還有什麼可爭搶的?」

  小白蹙眉看了一眼雨中低語的二人,快步走到迎風的方向,將魚落護在懷中,「雨大,小心著涼,先去車裡好嗎?」

  安樂王眉目一轉,眼中滿是殺氣,厲聲回道:「休想!」頓時讓氣氛緊張到了極點,身後的人早已拔出了兵器。

  樓爍、錦禦二人不動聲色地護在各自的主子身邊,眸中均是肅殺之色。依他們對各自主子的瞭解,此時心中都已明瞭,難免要血戰一場了。

  小白蹙眉看向安樂王與獨孤郗徽,將魚落緊緊地護在懷中,溫潤淡定的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訾槿的眸底一片死寂,怔怔地看著小白護住魚落的手。

  獨孤郗徽看了一眼站在雨中無人看護的訾槿,心中頓時煩躁起來,迅速抬手朝安樂王的面門劈去。

  安樂王大驚,側身閃開,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恨意。他迅速地抽出腰間的摺扇,起手攻去。

  他倆已經動手,剩下的人自然不會和平相處。樓爍起手攻向安樂王,錦禦又怎肯甘休,持劍擋住了樓爍的殺招。

  一時間,高崖上亂成一片,暴雨淋漓,刀光劍影。

  小白看著安樂王與獨孤郗徽對招,心中暗暗擔憂,轉眼看到懷中瑟瑟發抖的魚落,隨即按捺住了幫忙的心思,只是將魚落摟得更緊,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訾槿搖搖欲墜地站在暴雨中,心像被人生生地撕裂一般,痛入骨髓,冰冷徹骨。

  小白眼底有些鬆動,欲開口,終是不忍讓懷中的人傷心,唯有狠心地別過臉,看向打鬥中的安樂王。

  暴雨中隱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天地相接之處出現二十騎馬隊,首領著一身赤紅色的衣袍,在風雨中別樣扎眼。大隊人馬無視爭鬥中的兩群人,策馬朝山崖上奔去。

  「擋住馬隊!」安樂王與獨孤郗徽均驚到極點,同時回頭嘶喊道。

  兩班人馬各抽出一支小隊,擋住了二十騎,只餘兩騎勢不可當,朝山崖上沖去。

  獨孤郗徽毫不戀戰地想奔赴山崖。山崖上有司寇郇翔坐鎮,安樂王自是不必擔心,他死死地纏住獨孤郗徽,生怕他奔赴山崖後口不擇言。

  獨孤郗徽與安樂王本就旗鼓相當,自是擺脫不了他的糾纏,唯有死命地纏鬥下去。

  兩騎在小白三人面前靜靜地停了下來。

  赤衣人坐在高馬之上,凝視著緊緊護住魚落的小白,莞爾一笑,「多年不見了。」

  小白緊緊地抿著瑩粉色的唇,羽扇般的睫毛在風雨中顫動著。他墨玉般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馬上的人,將魚落藏在身後,身上散發出淩人的殺氣,「見你並非我所願。」

  赤衣人身旁的少年緊鎖雙眉,翻身下馬,解下身上的披風,撐在訾槿的頭上,附在她耳邊輕聲喚道:「槿……」

  四處如冰窖般冒著寒氣,凍結了心肺。一絲暖人心脾的溫度自手腕處傳來,訾槿木然地轉頭,卻看到恍如昨日的夢境,「君……赤……」

  君赤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淚光,「槿別怕,我來帶你走。」

  訾槿動了動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死小孩兒……」

  「槿兒……」赤衣人柔聲喚道,顫抖的聲音中是壓抑不住的思念。

  小白猛地一震,迅速看向訾槿,卻見她定定地仰視著馬上的赤衣人。

  「槿兒……爹爹接你回家。」訾吟風小心翼翼地壓抑著感情,生怕驚了雨中的人兒。

  「爹爹……」不知雨水還是淚水從訾槿臉上滑落。

  小白瑩粉色的唇緊緊地抿著,如玉的臉上閃過一絲嘲弄和恨意。

  訾吟風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訾槿面前,柔聲哄道:「槿兒莫怕,爹爹這便帶你走。」

  眼前的人有著深邃如黑洞般的雙眸,高挺的鼻子,薄而性感的雙唇透著淡淡的紅,棱角分明的臉配上直入鬢角的細長劍眉——他是自己曾經日夜思念的人,也是曾經讓自己狠下心出走的人。訾槿的嘴唇嚅動,卻不知如何開口。

  訾吟風小心地伸出手,握住訾槿冰冷的手,輕輕地笑著,「槿兒,以後我絕不會再騙你了,同我走,好不好?」

  訾槿並未抽回手,她側目看了一眼仍然緊緊地將魚落護在身後的小白,眼底一片死寂,輕輕地點了點頭。

  「哥,留住小啞巴!」不遠處,安樂王眼見不妙,大聲呼道。

  獨孤郗徽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滿了殺意,他嗜血地盯了一眼站在訾槿身側的君赤。

  小白再次抬眸,眼中一片殺氣,他輕拍了一下魚落,附耳哄道:「你且到車上等我。」

  魚落接過油紙傘,垂下眼眸,不做聲地靠到一旁。

  小白冰冷的眼底閃過一絲柔軟,低歎了一聲,不忍更不願勉強她。

  第四十三章 鏡花水月能幾何(五)

  訾吟風解開身上的披風,正欲系在訾槿的身上,不想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君赤護住訾槿退後數步。

  訾吟風深邃的眸中滿是煩亂,無心應戰,「司寇郇翔,你想怎樣?」

  司寇郇翔墨玉般的眸子中一片寒意,眼底閃過一絲痛意,「你的女兒,不配叫這名字。」聲音更加冰冷。

  「三殿下,帶槿兒走!」訾吟風回頭喊道。

  司寇郇翔快速扯下馬車四緣的綢帶,反手揮向君赤與訾槿牽在一起的手。君赤大驚,因為怕傷到訾槿,唯有放開了她的手。

  司寇郇翔的綢帶直逼君赤,且殺氣十足。訾吟風緊鎖雙眉,飛身接過司寇郇翔的殺招,冷聲說道:「司寇郇翔,這是你我之間的恩怨,何必傷及無辜?!」

  司寇郇翔眸底佈滿寒霜,瞟了訾槿一眼,「若知她是訾氏人,我不會……如此不忍,不該……救其性命。」聲音冷到極點,也肅殺到極致,這一句辯駁不知是說給他人聽,還是要說服自己。

  司寇郇翔的話語如神兵利刃直插心頭,訾槿的呼吸一滯,忍不住倒退一步,左手為拳,死死地按住心口,滿眸的痛楚。

  訾吟風滿面怒容,深邃的眼底已生出濃重的殺意,「人道司寇郇翔溫潤如玉,不過如此!」

  君赤精緻的眸中也已溢滿殺氣,他憤然抽出腰中的寶劍,加入了戰局。

  司寇郇翔的餘光掃過一臉傷痛的訾槿,心頓時亂到極點,臉上卻嘲弄地一笑,將手中的綢帶舞到極致,可柔可剛可攻可守,竟略占了上風。

  獨孤郗徽似乎厭倦了與安樂王的纏鬥,劍劍殺氣騰騰,直逼要害,安樂王被他逼得節節敗退。趁安樂王閃躲之時,獨孤郗徽起身飛至崖邊,一把抱住訾槿的腰,輕笑著靠在她的肩頭,酒窩中盛滿了蜜水,如夢似幻地低喃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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