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
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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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瞪大雙眸,狐疑地盯著訾槿,「是嗎?昨天殺雞了?」 「嗯嗯嗯,小白快起來,自己把身上的衣服換了,然後出去打水洗臉,不准進來。」訾槿裹著被子說道。 小白皺了皺眉頭,起身到床旁邊的櫃子裡翻找衣物,然後笨拙地脫去身上染了血的衣服。訾槿將臉埋在被子裡,努力地壓抑著自己偷窺的欲望。 「小紫……不會穿。」小白拎著一雙新草鞋,為難地看著訾槿。 訾槿接過草鞋,「這鞋你穿不習慣,還是穿以前的好嗎?」 小白連忙抬起腳來,湊到草鞋旁邊,「石頭能,我也能。」 訾槿身上不適,自是想早點兒打發了小白,她趕忙將草鞋給他穿好,「出去自己洗漱,我不叫你,不准進來。」 小白穿上草鞋在屋內走了兩圈,臉上滿是新奇,看了訾槿一眼,便朝門外走去。 訾槿連忙下床將門拴好,在櫃子中翻找了一套乾淨的裡衣,為難地看著滿櫃子的粗布衣物——這麼粗的布料怎麼用啊? 一角白紗露了出來,訾槿連忙將那白紗和絲綢一起拽了出來。是小白以前的衣袍。她想也不想連忙撕了起來,一個閃亮的東西突然從衣間滑落,吸引了她的視線。訾槿蹲下身來,怔怔地看著掉在地上的東西。她伸出手小心地將那東西撿起來,細細地摩挲著。 「小紫,我好了。」小白沒推開門,站在門外說道。 訾槿連忙將那東西收到懷中,將小白以前的外套撕扯成一條條的,然後開始打理自己,待一切弄妥當了,才起身開門。 小白將洗臉水放到桌子上,瞧了訾槿半天,「小紫,病了嗎?」 訾槿看也沒看小白一眼,心不在焉地洗漱著。待將自己和小白都打理好,她才緩緩地坐到他的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個明黃色的琉璃扳指,「這是你的嗎?」 小白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一把搶過扳指,連連點頭,「找了很久。」 訾槿盯著被小白搶走的扳指,「這個扳指,你一直戴著嗎?」 小白抬起頭隨意地應了一聲,「丟了很久,才找回來。」 訾槿問:「丟了很久,有多久了?」 小白的嘴角揚起,熟練地把玩著扳指,不甚在意地說道:「幾年了。樂兒說,找得回來。」 「這……扳指是何時找回來的?」 小白垂下眼簾,偷看了訾槿一眼,「不算丟,一直在……南兒手裡。南兒回來,扳指也回來了。」 「這扳指可是丟了四年,三個月前才找回來?」訾槿不動聲色地問道。 「嗯!小紫知道?南兒回來兩個月了。」小白偷偷地瞟了訾槿一眼,察覺出她有所不妥,未敢多言。 這扳指在自己離開月國皇宮後便丟了,距今三個月有餘。兩個月前才到了小白手中,也就是說那南兒偷了扳指後便直接趕往辰國,交到了小白的手中。可是小白為什麼說這扳指一直在南兒手裡呢?他明明沒看到是誰拿走了扳指,怎就如此篤定這扳指的來歷呢? 訾槿伸手拿過小白手中的扳指,細細地摩挲了一會兒,說道:「這扳指在光亮時呈明黃色,但若是放在暗處,便是五彩琉璃色,是嗎?」 小白墨玉般溫潤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光亮,「小紫知道?這是……家傳寶物,很神。」 「為何之前一直沒見你戴著?」訾槿把玩著扳指,不經意地問道。 小白垂下眼眸,羽扇般的睫毛將眼中的情緒遮蓋住了,他輕抿著嘴唇說道:「南兒不喜歡看見,我收起來,不讓她看見。」 訾槿略有所思地盯著小白,突然冷笑一聲,「小白可還記得這扳指是如何丟的,在哪兒丟的?」 小白的耳根通紅,頭越來越低,「丟……丟在辰國,不……不小心。」 訾槿壞意地湊了過去,趴在小白的耳邊輕輕吹著氣,「小白忘記了是為何丟的嗎?既然忘記了,為何臉還這麼紅?瞧瞧這藥水都遮蓋不住呢,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小白驚慌地捂住臉,「不……不是,我……我中毒,南……南兒救我,扳指是信物。」 訾槿微微眯著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光,「後來南兒拿著扳指來找小白,小白便認定了救你的人是她?所以,小白才對南兒如此死心塌地,是嗎?」 小白悄然抬起眼眸,小心地伸出手,從訾槿的手裡奪過扳指,迅速地藏到懷中,低聲辯解道:「南兒很好。」 訾槿眸中閃過危險的光芒,臉上已是冰冷一片,「你可曾親眼看到南兒拿了你的扳指?」聲音沒有半點兒起伏。 「不曾……可……記得味道。」小白的聲音越來越小。 訾槿原本壓下的怒氣又燃起來了,看他那肯定的模樣,就算對他說扳指原本在自己手中,怕是也不會信了。可就算相信了又如何呢?他對心中的南兒不但情根深種,還早已經執迷不悔。 他對自己是怎樣的情感呢? 若說無情,怎會甘心拋下榮華富貴與自己顛沛流離? 若說有情,南兒呢?明明清晰地感覺到在小白的心中,南兒遠比自己來得重要得多。 造化弄人,四年前的那場鬧劇,卻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當初只是想捉弄君凜,未曾想卻把自己玩弄得徹底,這算不算報應? 「小紫?」小白小心地拉扯著訾槿的衣袖。 深思中的訾槿被小白驚醒,她滿面怒容地一把拽回衣袖,抓起小白的手,將他推到門外去,反手將門拴死。 「小紫……小紫……我……我錯了嗎?開門,扳指不要了,開門,開門……不氣不氣……開門……」小白使勁兒拍著門板,墨玉般溫潤的眸子中滿是焦急與驚慌。 訾槿默默地走到床前,用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瑟瑟發抖。 好多記憶在不經意間消逝了,以前歷歷在目的種種已是一片模糊,她有時候會突然聽不到任何聲音,或者瞬間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食物,無論放多少鹽還是吃不出一絲味道來,甚至嗅都嗅不出來了。怕了,真的怕了。自己號了一次又一次脈,每次都比常人還要正常,可為什麼會這樣? 訾槿突然失聲痛哭,將頭埋進棉被中,不敢抬頭,不敢深想自己的將來。她怕了,真的怕了,萬一沒了小白,還剩下什麼呢?還能剩下什麼呢? 「小紫小紫,開門……不哭不哭……扳指給你好不好?要怎麼樣你說,我去找,我去找。別哭……我疼。」小白眼眶通紅,使勁兒拍著門板。 「滾!滾!我不想再看見你!不想再看見!」訾槿歇斯底里地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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