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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西樂吃痛地捂著肩頭,冷笑一聲,「當時那人甘願跟隨你,你曾許諾幫我救出小啞巴。今日你如此作為,是想將小啞巴也帶走嗎?」

  獨孤郗徽飛身而起,在半空中畫出優美的弧度,落在訾槿面前,對西樂說道:「我獨孤郗徽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你可想好了,到底是那人,還是小啞巴?」西樂冷聲問道。

  獨孤郗徽一把拉過訾槿,單手扣住她的命脈,笑道:「兩個我都要!」

  訾槿小心地看了一眼扣住自己命脈的手掌,古人言「人心不足蛇吞象」,年紀不大,倒是學人家玩起黑吃黑來了。

  西樂的銀牙已快咬碎,惡狠狠地盯著獨孤郗徽礙眼的笑顏,「獨孤郗徽,你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自小我便看出了你的卑鄙,只可憐那人,被你柔弱的外表矇騙了一生!」

  獨孤郗徽側目看向訾槿,笑問道:「你可甘願隨我走?」

  訾槿瞟了一眼按住自己命脈的手,點了點頭。

  獨孤郗徽信手鬆開訾槿的命脈,對西樂明媚地一笑,「如今是她自己願意同我離去,可見我並非你所說的背信棄義的小人!」話畢,他再不看西樂一眼,掠起訾槿飛身上馬。

  風馳電掣之間,獨孤郗徽忽然墜下了馬,掙扎起身未果。

  訾槿坐在馬上,手持銀針,對西樂擺出勝利的姿勢,眸中滿是得意之色。

  西樂咧嘴一笑,忍著痛爬起來,「小啞巴乃月國第一用毒高手,公子真真得意過了頭,連此等重要的事都能忘記。」

  獨孤郗徽琥珀色的眸子中浮現惱怒與懊悔之色。

  西樂忍著痛蹲下身,緩緩地拔出靴中的匕首,輕聲說道:「你如今有了那人,為何還要妄想我的小啞巴?我本不願與你計較,但你也不能欺人太甚!」

  「西樂!」訾槿見西樂欲傷害獨孤郗徽,大驚之下急忙制止,而後看到她殺人般的目光,連忙改口,「月國的追兵一會兒便到了,讓他在此自生自滅算了。」

  西樂保持著嫵媚的笑臉,撫著傷口艱難地蹲下去,對獨孤郗徽輕聲說道:「你對我,倒還如兒時那般不留情。但我今日不但不會與你計較,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雖已將那人給了你,但那人卻非你等的人。」

  「你胡說!」獨孤郗徽憤恨地盯著西樂,掙扎著想要起身。

  「我胡說不胡說,你心裡最明白。你若還等著當年的人,註定要對那人失望的,畢竟誰的兩世也不會一模一樣。」西樂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毫不掩飾眼中的幸災樂禍。

  獨孤郗徽絕色的容顏呈現一片死人般的慘白,「若她已不是她……她已不是她……她怎會不是她?她怎會不是她?若她不是她,你當初為何要處心積慮地帶她去辰國?我不信你,不信你!」

  「因果迴圈……以身換命……年輪逆轉……如今你該知道她為何能還魂。不信我沒關係,你信你自己,不是嗎?」西樂的聲音冰冷冰冷的。

  「莫不是那司寇郇翔為了她……」獨孤郗徽琥珀色的眸中滿是震驚,「哈哈……好個司寇郇翔。眾人皆以為自己用情至深,可誰又能與司寇郇翔相比呢?誰又能與司寇郇翔相比呢?」

  訾槿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頭霧水,只聽懂了「司寇郇翔」四個字。司寇郇翔?司寇郇翔?一路走來,這個陌生的名字早已不再陌生。傳聞他乃前朝宰相嫡親的長子,現今的辰國皇帝。傳聞他才高八斗,心高氣傲,貌美如謫仙下凡,乃世間第一美男子。傳聞他對女帝用情至深,忍讓萬分。傳聞他溫文爾雅,與世無爭……只是讓人想不明白的是,他為何在女帝死後自立為帝?世人的傳言不過是欺騙眾人而已,若他真的用情至深,卻為何眼睜睜地看著女帝的祖業毀於一旦?司寇郇翔,也不過是個欺騙世人的偽君子。

  「她若還是當年的那人,你又怎會對我的小啞巴動心!」西樂附在獨孤郗徽耳邊,話畢拿出隨身攜帶的藥丸吞下,艱難地朝馬匹走去,翻身上馬。

  「你胡說!」獨孤郗徽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大聲反駁道。

  「小啞巴,咱們回家嘍!」西樂故意無視獨孤郗徽的惱怒,大聲說道,策馬而起。

  獨孤郗徽費力地抬起左手,顫抖地指著西樂的背影,嘴唇都在哆嗦著,突然嘔出一大口鮮血。

  訾槿大驚,便要下馬查看。

  「小啞巴,你縱然百般好心,他也不會領情的。你可記得當初是如何待他,他又如何待你的?再說他兒時便因此事鬱結於心,心病還需心藥醫,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西樂冷然回首,一語雙關地說道。

  訾槿咬著下唇,回頭看了獨孤郗徽一眼,狠了狠心,策馬而去。西樂快鞭跟上,二人絕塵而去。

  獨孤郗徽絕色的容顏一片枯槁。他緊閉雙眸,嘴角溢血,安靜地躺在地上,恍如死去一般。

  第二十七章 前塵往昔一場夢(九)

  十日後,月國的皇宮,東宮朝陽殿。

  君凜的臉色蒼白如紙,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

  御醫內外奔走著,祁詠躍低頭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神色憔悴,「太子殿下自救了那人後,內力已是所剩無幾。如今又身受重傷,昏迷後便未醒來。離州所有的大夫均束手無策,臣唯有快馬加鞭地趕回皇城,只求皇上能保住殿下的性命。」

  宣隆帝精緻如雕刻般的臉上呈現出迷茫與黯淡,「離州……離州……為何又是離州?」

  祁詠躍茫然地看向心不在焉的宣隆帝,心中為君凜的傷勢擔憂著。

  「朕登基後將那地方更名為離州,只因那是……註定分離的地方。終還是未逃開命魔……你跪安吧。」宣隆帝無力地靠坐在長椅上,疲憊無比。

  御醫院執事戰戰兢兢地跪在宣隆帝的面前,「回皇上,太子殿下氣郁于心,曾將內力耗盡,不思調養,又受奔波之苦,外傷不重,但失血過多,若是心志不堅,恐……再難醒來。」

  宣隆帝眉頭緊鎖,無聲地嘆息。他擺了擺手,眾人全部離去。

  宣隆帝緩步走到君凜的床榻邊坐下,靜靜地凝視著他的臉,抬手撫摸著他的眼眉,「如今她又在離州棄你而去,可見若是一切重來……她也不會為我而停留。呵呵……」

  宣隆帝神色哀絕,緩緩地拉起君凜的手,「凜兒,父皇給你講個故事……」

  耀辰531年延載十五年延載女帝——納藍風槿十八歲

  耀辰531年延載十五年暗衛君贏二十二歲

  夜,黑得深沉。

  延載女帝在寢宮中踱步,不時從窗內探出頭來,左右張望著。

  君贏懷抱繈褓,猶豫不決地立於暗處。他瞟了一眼懷抱中不哭不鬧、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嬰孩,終是狠下心來,走進了延載女帝的寢宮。

  見君贏進門,延載女帝面露喜色,快步上前,笑意盈盈地凝視著他懷中的繈褓,「君小三,你果然未騙朕,凜兒的眼眉真的與朕相似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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