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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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樂美眸一閃,轉瞬間把君凜推到了訾槿的懷裡。此時,一名暗衛瞅準時機想要將君凜搶回去。西樂洞悉了他的意圖,用短劍緊緊地抵住了君凜的後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換手接過獨孤郗徽。 西樂將手中的短劍遞給訾槿,訾槿苦笑地擺擺手,「不必了,我有銀針便可。」若手持短劍,如何策馬?當初自己在君凜特殊的「照顧」下,馬術可謂眾人中最「突出」的一個。 西樂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盈盈一笑,「也是,小啞巴手中多的是毒針,若是太子殿下不肯配合……便直接紮在死穴上,也省得眾人見血。」話畢,她撈起獨孤郗徽上了馬。 本已蠢蠢欲動的祁詠躍與眾暗衛聽到此話卻又後退了一步。祁詠躍若有所思地盯著訾槿,似在考慮她是否真會如此。 訾槿緩慢地將君凜扶上馬,生怕牽扯到他手臂上的傷口。她那謹慎小心的模樣,讓君凜心中安慰不已。 君凜閉著鳳眸,溫順安逸地靠在訾槿的懷裡,臉色白如宣紙,嘴角卻是微微上揚,眉宇間可見滿足的神色。 訾槿瞟了一眼君凜滴血不止的手臂,眼神複雜,「讓他們開門吧,你若失血過多,便會危及性命。」 君凜緩緩地睜開眼眸,虛弱地一笑,鳳眸已有些渙散,「槿兒……槿兒……你可是心疼我了?」 祁詠躍看著君凜蒼白的臉色,再顧不上其他了,「開城門,殿下若是怪罪下來,由我一力承擔。」 守城門的眾人聽到此話,立馬將城門大開。 西樂與訾槿的兩匹馬並行,迅速出了城門。祁詠躍與眾人仍然緊隨其後。 君凜軟軟地靠在訾槿的懷中,細長丹鳳眼的眼尾微微上翹,眼神蒙,笑容似夢似幻,「槿兒……是要帶我一同離去嗎?」 訾槿一直緊跟在西樂之後,西樂突然回首,冷哼道:「將他扔下。」 君凜聽到此話,用未受傷的手緊緊地攥住了訾槿的衣角,鳳眸中露出不安和焦躁。 獨孤郗徽微微轉頭,細細地打量著訾槿的反應。 訾槿護住君凜,猶豫了一下。 君凜欣喜地揚了揚眉毛,略微安心了,明明能看到他迷蒙的眼眸中失而復得的喜悅。 「萬一……摔倒了怎麼辦?」訾槿不敢看向君凜,艱難地問道。 君凜聽到此話,心頓時沉到穀底。 獨孤郗徽慢慢地將頭轉了回去,眼底滑過一絲笑意。 「放心吧,你不要的,自會有人當寶貝一般接著。我家小啞巴就是憐香惜玉,快將他扔了吧。」西樂冰冷的口氣緩和了不少。 君凜用盡全身的力氣,死死地攥住訾槿的衣角,已沒了焦距的鳳眸滿是慌亂與無助,「槿兒……槿兒……莫……莫要再丟下我,莫要……再將我丟下……帶我走……帶我走……好嗎?」破碎的語句從他口中說出來。 訾槿聽完此話,心中酸楚萬分。兒時一直與君凜不和,但在兩人相處與相互報復的過程中,自己就像回到童年那般無憂無慮。在那個地方,只有和他之間從未有過虛假,從未有過欺騙。君凜表面上陰狠無比,卻是真的對自己忍讓有加。一個受盡榮寵的太子,如果真的要報復一個無權無勢的質子的話,肯定能讓自己在皇宮中生不如死。自己深知君凜內心深處對自己的縱容,才會有恃無恐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反觀那些與自己親近的人,卻個個處心積慮。何謂真心?何謂真情?只可惜我並不能回應你滿腔的愛意,如今我傷了你,騙了你,你還是忘記我……這個狠心的人吧! 「捨不得嗎?還不快丟了!」西樂的聲音已有了濃濃的不悅。 訾槿將四根銀針紮進了君凜的胳膊,本來流血不止的傷口也漸漸地被止住了。已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君凜感到了訾槿的不舍,嘴角揚起笑容,安心地靠在她的肩頭。 訾槿微微紅了眼眶,張張嘴,無聲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君凜頓時驚惶失措,顫抖的手死死地攥住訾槿的衣角。 訾槿側過臉,咬了咬牙,狠狠地撕下自己的衣角,閉著眼睛一推,將早已渾身無力的君凜扔下了馬。 祁詠躍飛身上前,穩穩地將君凜接住。 訾槿回首對上了君凜驚慌的鳳眸,他恐懼地望著訾槿,想大喊出聲,但最後只發出微弱的聲音,「槿兒……帶我走……可好?莫要再丟……丟下我……求你……莫要丟下我……」 「祁大人,休要再追來,速速找人醫治你家太子殿下吧。」遠處傳來西樂囂張的笑聲。 祁詠躍的眼底滿是恨意和殺意,他盯住遠處訾槿的背影良久,抱起昏迷的君凜朝城中飛去。 訾槿單騎一馬,與西樂、獨孤郗徽並行,狂奔一日,終是出了離州界。她緊繃一日的臉終是露出了一絲喜色。 在春日的夜幕中,離州境外的景色讓人備感漂泊的淒涼。 訾槿放緩了馬步,讓春日的冷風拍打著思緒與煩亂的心。一路走來,君凜鳳眸中的絕望與心碎印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她抬手理了理淩亂的髮髻,放下手時,碰到了腰間冰冷的玉珮,她將其摘下來,借著月光細細地打量,只見那展翅欲飛的鳳凰旁邊多了一豎行草字——執卿之手,生生且不離。 訾槿閉目之間想起了君凜那日在玉器鋪寫下的兩行字:與卿偕老,世世皆不棄。執卿之手,生生且不離。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是誰將未來的一國之君教導得如此多情? 太傅日日教導:太子是未來的孤王,是未來的寡人,註定了不能多情。 太傅日日教導:昔桀寵妹喜而亡夏,紂戀妲己而商滅,幽王為得褒姒一笑而命喪。 君家未來的寡人,怎能不切記太傅的勸告? 自古多情空餘恨,不是嗎? 前方突然發出一聲巨響,只見西樂忽然墜下馬去。訾槿快馬奔去,只見西樂捂著肩膀,憤恨地盯著在馬上緩緩收回手掌的獨孤郗徽。 本該重傷不起的獨孤郗徽精神奕奕地坐在馬背上,俯視著倒地不起的西樂,絕美的眸子中露出淡淡的輕蔑,「自兒時起,你從不曾鬥贏過我,如今依然敗在我手上。」 訾槿迅速下馬,朝西樂奔去,卻被她淩厲的眼神制止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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