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一四


  訾槿給喜寶使了個眼色,喜寶又道:「主子說這分明是有人打的,若殿下不肯說,主子便到皇上那兒給您討個公道。」

  訾槿得意地捏了捏喜寶粉嫩精緻的臉,暗道:你小子真是越來越會揣摩聖意了。

  「不是……不是的,母妃……母妃練……練鞭之……之時不小心……不小心傷到了……」君赤心中著急,結巴得更加厲害。

  此時,魚落端著晚膳走了進來,「三殿下與主子尚未用膳吧,現在天都黑了,還是先用膳吧。」她將一起帶進來的跌打藥酒放入喜寶手中。喜寶走到君赤的床尾,小心地拉起那只傷腳幫其推拿。

  魚落將飯菜放於床旁的桌子上,立於一旁。訾槿拿起飯菜喂著君赤。

  「我……我自己……自己來。」

  訾槿不撒手,拿著勺子放在君赤的嘴邊,君赤唯有無奈地吃下去。訾槿眉開眼笑,強行喂著君赤,直到他皺著眉頭將一碗飯吃個精光。

  飯後,訾槿用期盼的眼神緊盯著魚落。魚落繃著臉無動於衷。訾槿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怎……怎得……哭了?」君赤愣住。

  魚落看著訾槿可憐兮兮的表情,無奈地歎了口氣,「喜寶,你去回琳妃,說三殿下扭傷了腳,今日就在太平軒歇了。」

  「主子可是……」喜寶的後半截話被訾槿瞪了回去,唯有領命。

  「其實……其實不必……」君赤想說其實他能自己回去,卻在訾槿的目光下閉了嘴。

  就寢之時魚落為難了,她想讓訾槿跟她一起睡,但喜寶死活不肯,說主子還小,怎能如此早就與女子同床。

  訾槿又不願意與喜寶睡,就算她願意,魚落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與一太監同床。後來商量來商量去,喜寶與訾槿一致同意——訾槿與三皇子同睡。

  魚落死活不願,又想不出說服眾人的理由,總不能因此暴露了訾槿的性別,暗怪訾槿沒有身為女兒家的矜持。

  臨睡之時,魚落將訾槿拉到偏僻之處說道:「如若主子喜歡三殿下也不是不可,但三殿下的母妃並不受寵,又被娘家當成了棄子,只因生了三殿下才被封了妃子,現今連貴妃都不是。三殿下又身有殘疾,日後的大寶之位三殿下並無能力,但若主子跟了二殿下就不一樣了……」

  「哈哈……哈哈……」訾槿被魚落的一番話說得差點兒笑暈過去,心中暗道:自己好歹也是奔三的心理年齡,若自己前世結婚早的話,如今孩子都該君赤這般大了,又怎會對一個十歲的小毛孩兒動心?頂多是見他好看又香軟、乖巧又聽話,想抱抱他罷了。

  魚落被訾槿笑得惱羞成怒,再不願與她說一句話。訾槿也不在意,喜滋滋地跑回臥室,鑽進君赤早已暖好的被窩裡。君赤忙讓出位子給訾槿。訾槿心情愉悅,輕輕地抱了抱君赤,笑出了聲。

  君赤不知訾槿在笑什麼,但從她將他背回來治傷、餵飯,他的心中便有了小小的悸動。父皇以前還臨幸母妃的時候,宮人們對他們母子還算可以。自打四年前父皇不再來看她們母子以後,稍微得勢一點兒的宮女和太監都能給他們母子白眼。不知從何時開始,母妃也病了,病得連自己都不認識,有時看見他就如看到仇人一般,拿起鞭子便發瘋似的抽打。從母妃瘋狂的眼神中能看出來,她是恨他的。母妃還有他可以恨,可他能恨誰呢?他該恨誰呢?

  君赤迷迷糊糊地又往訾槿懷裡鑽了鑽,終是暖和了。

  「主子,主子該起來了。」魚落的聲音在訾槿耳邊響起。

  訾槿翻了個身,腦袋直接紮進身邊人的懷裡。

  「主子!你不起來,三殿下也要起來。」

  訾槿方才迷糊地想起身邊還有個人,但今日又不上課,起那麼早做什麼?她迷蒙地睜開雙眼,看看身邊早已清醒的君赤,無奈地鬆開了手。

  君赤坐了起來,喜寶忙上前給他打點衣物。等都弄好後,喜寶把君赤抱到床對面的椅子上侍候梳洗。

  魚落看訾槿還沒有動靜,惱怒地喊了句:「主子!」

  訾槿立即睜開了雙眼,警惕地看著魚落,不是很腫脹卻依然難看的臉上露出了無賴的笑容,起身坐了起來。

  魚落繃著臉不語。

  訾槿立即討好地將魚落拉到自己床上坐下,很狗腿地搖了搖她的胳膊。

  魚落依然無動於衷。

  訾槿猛地抱住魚落的腰,對著她緊繃的側臉啵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魚落羞窘難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廂鬧得正歡,那廂可就傻了眼。君赤哪裡見過公開調戲宮女的架勢,最主要的是宮女還是一副享受調戲的樣子,他當即傻了。喜寶想到三皇子尚在,主子還能如此無所顧及,也傻了。

  魚落此刻才想起邊上還有外人,立即裝作若無其事地幫訾槿穿戴。訾槿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暗地卻自責不已:帶壞了小朋友可就不好了。

  「主子,早膳也用完了,你看是否讓喜寶送三殿下回素染宮?」魚落對正蹲在地板上看書的訾槿與君赤說道。

  訾槿皺了皺眉頭,露出不甚樂意的模樣。

  「主子,三殿下是皇子,萬萬不能隨便居住外宮。」

  訾槿的表情不變,眉頭卻皺得更厲害,攥住了君赤的手。

  「我……我還是……還是先回吧。」君赤細細的聲音中透出淡淡的怯懦。

  訾槿緊緊地拉住君赤的手,極不情願又有點兒可憐地望著魚落。

  「奴婢也知主子不願意,但你護得了三殿下一時,護不了他一世,還是及早送殿下回去吧,省得琳妃再對殿下發脾氣。」

  訾槿丟下書本,拉著魚落的衣襟搖了搖,可憐兮兮又小心翼翼地望著她,仍攥住君赤的手不願鬆開。

  「罷了罷了,喜寶你去到琳妃那邊,將殿下過中秋的衣物拿來,就說殿下與主子晚上同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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