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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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槿不知不覺地走了過去,把受傷的手伸了出來。 「去把活血的芙蓉膏拿過來,瞧這小手腫成這個樣子了,周太傅真是狠心。」梨貴妃露出心疼的模樣。 梨貴妃親自給訾槿上藥,端莊的臉上露出最溫柔的笑容,上藥的手更是小心萬分,生怕弄痛了訾槿。這種待遇真是讓訾槿受寵若驚,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唯有呆呆地看著梨貴妃的笑臉。 「以後若沒什麼事就到我這裡來坐坐,訾鳳、訾風兩個丫頭都在這兒,也想你想得緊。我們本就是一家人,你也不能太見外。要不等你父親回來後還以為我們在宮裡沒有照顧好你,那可就是罪責了。」梨貴妃笑得恰到好處,那模樣與君安卻是相似得很。 訾槿要出南苑之時,梨貴妃又賞給她很多名貴的藥材和翡翠瑪瑙。喜寶興高采烈地將其賞賜的物品抱好,跟上了主子。 訾槿鬱悶地看著一堆東西,暗想:給這些破石頭爛罐子的又不能拿出去變賣,真不如給點兒真金白銀來得實在。一路出了南苑,他們朝內膳閣走去。所謂內膳閣就是給皇帝、太子、皇后三人專門料理食物的地方,只有特別受寵的皇子、宮妃或公主在皇帝的恩賜下才有資格吃內膳閣的食物。 訾槿怕跟在身後的喜寶壞了自己的事,便示意他先回去。喜寶看懂了訾槿的手勢,自然不肯先回去。她瞪了喜寶一眼,示意自己想隨便走走,讓他先把東西送回去,然後再來找自己。 喜寶精緻的小臉皺成一團,跟個小老頭一樣,怎麼也不肯。 訾槿搖頭歎息,佯裝察看喜寶懷裡梨貴妃賞的東西,拿著那瓶活血芙蓉膏看了又看,猛地拽了一下喜寶懷裡的盒子,東西撒了一地。喜寶哀怨地看了訾槿一眼,連忙去撿。訾槿撒腿就跑,等喜寶撿好東西再去找她時,她早沒了蹤影。 訾槿怕後面有人追來,邊跑邊回頭看,突然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跌了個狗啃泥。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牆邊,怯生生地喊道。 訾槿摔得頭昏眼花,正待發火之時,便看見三皇子君赤抱著腦袋蜷縮在牆角,胳膊上佈滿了傷痕。她壓下滿腹的怒火,走上前去粗魯地拍了拍君赤:幹嗎不看路? 君赤顫抖得更加厲害,「我……我……以後都不了……母妃……莫生氣……」 訾槿聽完此話便猜出君赤滿身的傷痕從何而來。她看著蜷縮成一團、顫抖不停的君赤,滿腹的怒火頓時了無蹤跡。她慢慢地將君赤拉起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君赤怯怯地抬起頭來,「怎會……怎會是你?」 訾槿此時才知道三皇子君赤原來是個結巴,怪不得從未聽他說過一句話,想來這樣的挨打已不是第一次了。 訾槿扶著君赤,微笑了一下示意道:是否摔著? 君赤怯怯地站著,不動也不說話,睜著眼淚汪汪的大眼望著訾槿。 訾槿算是首次認真地打量這個如空氣般沒有存在感,比自己小上兩歲的三皇子——白嫩的皮膚,一雙水晶般的杏眼,長長的睫毛如羽扇一般,挺鼻薄唇,簡直是東方版本的芭比娃娃。訾槿心中暗喜道:如此精緻的超大版芭比娃娃,為何自己從前未發現呢? 君赤想擺脫訾槿的攙扶,訾槿如其所願地鬆開了手。她的手未放下,君赤便搖晃著要倒下。訾槿此時才發現君赤的異狀,他站立之時右腳一直在發抖。訾槿忙蹲下身查看,他扭傷的右腳腫得跟饅頭似的。她不給君赤爭辯的機會,背上他朝太平軒走去。 君赤本不願讓訾槿背著,無奈掙脫不了她的鉗制,加上腳疼得實在厲害,唯有隨了她。 未到太平軒,就見兩個人立於門外張望著。見到訾槿後,喜寶與魚落便飛奔迎來,待看到她背上的君赤時,兩人立即退了回去,跟在訾槿身後。 回到書房兼臥室,訾槿方才想起屋子裡沒有椅子,直接將君赤放在自己的床上。 「奴才(奴婢)給三殿下請安。」魚落與喜寶早已褪去了焦急之色,規規矩矩地請安。 「起……起來吧。」君赤想坐起來,又被訾槿按了回去。 魚落看見君赤手背上的傷痕,便吩咐喜寶拿來藥,自己準備了一盆溫水,輕柔地擦洗著訾槿滿是灰塵的雙手和臉。 待到整理好一切後,訾槿拉著魚落,把君赤受了傷的腳給她看。 「只是普通的扭傷,一會兒拿跌打藥酒給三殿下推拿一下,一日三次,過幾日便好了。」 此時喜寶已拿著傷藥立於魚落身後,訾槿搶去喜寶手中的傷藥,按下君赤便要扒他的衣服。 「不……不要……」君赤無力地掙扎幾下,卻掙不脫訾槿,唯有為難地看著魚落。 訾槿以為君赤在乎魚落的性別,便將她趕了出去。礙於君赤在場,魚落也唯有聽命行事。 訾槿做事雖然毛躁,但也怕碰到君赤的傷痕。她小心翼翼地脫去君赤的衣服,看那單衣之下如白瓷般的皮膚上滿是青紫猙獰的鞭痕,如何也想不通君赤的母妃怎會如此狠心。訾槿看到君赤一身的新傷舊傷,細心地給他上著藥。 喜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直盯著君赤身上的傷痕,看了一會兒,終是心有不忍地轉過臉去。 藥每每擦在新傷上,君赤那小小的身體就顫抖一下,後來便疼得滿頭大汗,卻死死地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上好藥後,訾槿小心地將棉被蓋在君赤的身上,看著他滿是傷痕的胳膊,她的眼睛又酸又脹。 君赤抬起頭笑了一下,「不……不疼,一點兒……一點兒也……不疼。」 訾槿難過得眼淚只想往下掉,但又不願讓君赤看見,將頭扭到一邊。 君赤強笑著說道:「母妃……母妃……告訴過……赤兒,男兒……有淚……有淚不輕彈。」 訾槿嘀咕了一聲,心中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堂堂一個皇子被人揍成這樣,怎會無人過問?她猛然記起君赤的身份,轉過臉疑惑地望著他。 喜寶忙解釋道:「三殿下,主子問是誰將你打成這樣。」 君赤斂下雙眼,長長的睫毛遮著清澈的雙眸,「沒……沒……是自己……弄的。」 訾槿的眼神中露出很大的不滿,君赤乾脆把眼睛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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