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鳳鼓朝凰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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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誡自己,一遍又一遍,苦澀卻還是從眼裡流到心裡。 那之後,白弈隱隱感到有些奇怪。 阿鸞在躲著他,他清晰地察覺到了。 若是以往,她會像一隻歡快的小鳥一般,只要得空便飛撲至他面前。她又像只小鹿,時而靜好,時而雀躍。 但如今他常常一整日也見不著她,即便他主動去後苑尋她,也是離得遠遠的,那陌生而疏離的模樣,常讓他沒來由地大為不爽。 突如其來的轉變透著絲絲詭秘,白弈在瞬間警覺起來。 他去問葉一舟,「先生對她說了什麼?」 葉一舟從容一笑,「說了公子的婚事。」 白弈瞬間一震,旋即,眸色陡寒,忽然有怒氣升騰。「先生這是什麼意思?」他強自隱忍,冷冷問道。 葉一舟卻反問:「公子又是什麼意思?莫非公子不娶公主麼?」 白弈眸中光華一凜。 葉一舟看在眼裡,又一笑,逼問:「既然要娶公主,不該讓小娘子知道麼?」 啞口無言。事實如此,總是得讓她知道的。白弈不由得神色黯然,刹那間眸光虛晃,喃喃道:「那也不必急於現在……」 葉一舟道:「那依公子之見,該拖到何時?」 一個「拖」字,何其刺耳。 白弈不禁皺眉,卻說不出話來。 葉一舟卻道:「有得必有失,有舍才能得,古來如是。魚與熊掌豈可得兼?總要先舍而後得的。這樣淺顯的道理,莫非公子不明白?」 白弈黯然失神片刻,靜道:「先生何必多慮。我自有安排。」 葉一舟輕笑,「既然如此,只當葉某多此一舉。」 已是初夏時節,白弈卻只覺陣陣寒氣逼人。 他擬了一封信給父親,讓父親奏請聖上賜封阿鸞一個身份,但落下最後一筆時,忽然有悔意從心底漲起,莫名地浮躁,心煩意亂。他懸著手,拿著那一紙信箋,反反復複地看,仿佛要將之看穿一般。 忽然聽見先生問:「公子可要想清楚,一旦表奏聖上,便再難回頭了。」 他思緒紛雜,恍惚歎息,緩緩地道:「可我怕……」話到一半,他又咽了下去。他真是怕自己會悔。他其實知道,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他說不出口。 葉一舟卻笑道:「聖旨幾時管得了人心?公子莫不是糊塗了。反正,這一子尚未落實,究竟如何定奪,也只看公子你自己的心意。」 他聞之又是一震,盯著案前燭臺的火光發愣。先生愈是模棱兩可,要他自己定奪,他反而愈是心氣煩躁。他自哂地一歎息,抓過那封信,送到燭臺上,燒了。微紅的火光映著他的臉,星眸俊朗,卻擰眉不舒,他想自己大概是還沒想清楚吧。既然如此,一動不如一靜,寧可姑且維持現狀,不打無把握之仗。 然而,冷不防葉先生一聲笑,卻激得他的眉心突突地跳。 葉一舟道:「小娘子乖巧聰慧,再過二三載必是佳人。公子日後也是需要一個賢內助的,那蠻橫驕縱的公主可作籌碼,卻未必堪當重責。」 「先生!」他驚異至極,忍不住呼出聲來。先生怎麼忽然改了口風?「先生快別玩笑了。」他皺眉道,心中愈發煩躁不明。 葉一舟卻愈笑愈濃,做無辜狀,「我哪裡玩笑了。」 白弈張口欲辯,忽然,屋外有人喚一聲,「小娘子怎麼一人在這裡?」是方茹。 他一驚,猛跳起來,一把拽開房門,卻見那明麗少女立在門外,羞得滿臉紅霞。 一時兩兩相顧,忘我,皆驚。 他方才心浮氣躁,太過專注於一己而忘了外物,沒留意她竟然就在屋外。難怪葉先生忽然改口,不過是成心要騙那單純爛漫的小姑娘罷了。 他心中冰冷,驚怒之下,又是悔恨又是無奈,抬手想拉住她。她卻一扭身,落荒逃了。 耳畔傳來葉一舟的大笑聲。他看著她羞赧逃走,心底陣陣緊縮,卻邁不開步子。 「先生何必這麼絕。她到底還只是個小姑娘。」他不忍地闔目,長歎。 葉一舟卻冷冷地道:「公子,若你不能讓她即便知道你只能娶公主也還對你死心塌地,要她又有何用?」 一瞬間,白弈只覺胸口一陣悶痛,猶如利劍穿心。他下意識地一握拳,骨節泛白。 一二、亂叢生 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 夏秋逝去,轉瞬冬來,又到白弈返京述職之期。 墨鸞送他出城,遠遠凝望,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她才悵然若失地上車回府。 那天書齋外,她只聽進一句話。她明白了,日後她還是能夠留在哥哥身邊的。 她一下子驚呆了,旋即羞起,熱度從耳後漫上來,蔓延開來,心田微漾,滿滿兒的,都是甜。 她甚至麻痹了思考,顧不上那些潛伏的矛盾。 他要娶的是公主啊。他們又有兄妹之名。怎麼還有可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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