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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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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偎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苦藥味,這感覺,有一點熟悉,正因為這點熟悉,又讓我感到不安。 恐懼漸漸復蘇,知覺逃避與沉溺間,我己分不清此刻自己身在何處,我身上,背負著關於一個江山的使命,那個男人,他用自己的方式帶著我成長,讓我由一個膚淺女子成為刻畫江山的女人,他萬事周全,將我以後的路鋪得完好無缺,他要他的孩子健康成長,他能答應我的,只是給我一個港彎,讓我坐于萬人之顛,從此,再不被人欺負。 而我給他的許諾,只是一句不恨你。 不恨,是因為我深深愛著他,他神秘黑暗的氣質,如幽暗空瞑中一點深淵,越往前進,越想看清,就越是沉溺,漸漸的,一點一點,我落進了他佈滿陰霾的圈套裡,愛上他,懷念他…… 我甚至覺得自己是瘋了,整個心,都分不清方向,甘願的沉溺在他的妖邪得讓我歎息的絕代風華裡,黑暗的餘韻裡,他眸光如夜瀾中螢螢星子,朗朗照進我冰封的心。 時間過去了太久,原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他的模樣,可是,當看清眼前這個男人,我的腦子還是忍不住閃過了一道光,狠狠的將我從混沌中擊醒。 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流下了淚水,我抬手,輕輕擦去眼淚,在觸碰到它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連淚都是冰涼的。 黑暗中,他手指憐柔的撫摸著我的身體,一寸一寸,似乎要刻畫出我骨骼的形狀。 「皇上……」我輕輕叫了一聲,截斷他不停往下伸去的手。 他在黑暗中笑了一聲,低沉的聲音猶如樂曲,演奏著淒涼的調子,「清塵,是不是死了就能讓你深深的記住朕。」 「不是。」 「可你牢牢記住他。」 他,第一次,他在提到『他」時這麼平靜,語氣裡沒有一絲情緒,仿佛只把「他」當成了平常人,這讓我有點意外。 他好像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全部全部。 我不語,卻微笑起來。 「你笑什麼,」他問,低語在我耳畔,帶來酥麻的感覺。 我輕笑著搖搖頭,「沒什麼?」 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於黑暗中仿佛就能洞穿我。 我輕輕低下頭,笑容變得越來越澀。 我不過是想起初見時,那人曾用冰冷的語聲在我耳邊說,「你要牢牢記住朕的名字——夏侯君曜。」 浮華過後,剩下的只有苦澀。他帶我上天堂,讓我體會飛翔的美妙感覺, 我們愛,在欲孽糾纏與夢魔撩亂間。他推我下地獄,讓我體會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我踏著滿地落櫻,廝殺獨自承受著生死兩重天的怨恨。 易子昭看著我,霸道又堅決的抬起我的下巴,印上冰冷的唇,「清塵,你要的,我都給你。」 他在我耳邊低喃,用柔軟濕潤的舌描繪著我唇。 這是許諾嗎?怎麼我卻聞到了告別的味道。 「臣妾什麼都不要。」我嘶聲道,企圖後退,卻被他抱得更緊,他手臂的力量絲毫不減,讓我懷疑他是否病中。 他的吻,隨著我的逃避而愈演愈烈,我幾乎償到了血腥的味道,唇畔傳來的痛楚讓我不禁皺了眉。 「都給你,你能不能永遠記住朕。」情到濃時,他低沉的男性嗓音顯得有些嘶啞,寸寸舐咬著我的脖頸,引起我更多戰慄。 原來,這就是他的要求,他讓我像記住夏侯君曜一樣牢牢記住他。 這個要求多麼簡單,可是我卻不能答應他,記住他,是潛意識裡的一種愛。 我所有謊都能撒,就是不能給他愛的許諾,這種許諾有時候是殘忍的,會讓人喪命。 「說話,我要聽你的回答。」他從我頸間抬起頭,緊緊貼著我的臉,他溫熱的氣息撲到我臉上,一片焦灼。 「好好的,幹嘛說些不吉利的話。」我笑著道,下意識的回避他的目光。 他固執又堅決的轉過我的臉,目光直視,「回答朕。」 我躲避不了,只能迎上去,「會……我會記住皇上。」 我成全了他,他卻搖頭,「不……,朕要你記住的是易子昭。」 易子昭,徒然提起,竟讓我有點陌生,這個名字,仿佛已經淡化了很久了,我記住的只有那個冰冷無情的帝王,他強暴我,用他自己的方式讓我愛她,寵我,又傷我…… 而易子昭,早在宮傾之日的某個夜晚,就化成了清風,抽離了我的記憶。 我的眼中,只有仇恨二字,恩情早己不復存在,那些往日溫存的瞬間也如泡影般消逝。 「皇上,不就是易子昭嗎?」我笑著道,仰頭看向他。 他亦直視我,明亮的眸子在深夜裡熠熠生輝,直射出冰冷的光,深深刺到我心上,他恨我,又愛我。 他不再說話,低頭吻下來,用行動來表達內心掙扎與憤怒。 我靜靜躺在他身下,感受著他的狂亂與放縱,身上的某個地方,被他揉痛了,咬破了,他存心想要懲罰我,用一個男人的方式淩架於我之上,忘了降落在身的病,忘了我們之間的恩怨,或許,他也是想逃避的。 他的手,蒼勁而有力,緊緊抓住我柔軟的身子,一寸寸淩遲,直到落下般般血痕,我不語,連呼吸都忍著,平靜安祥的臉,仿佛是在用心體會這種痛。 寂靜空瞑的夜,月色薄涼,月夜輕狂,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軀因情欲太盛而冒出細細汗珠,涼風破窗而入,透過輕紗帷幔,衝撞過來,擊醒我所有模糊的意識,我渾身打了個激淩,體驗著冰與火的極至快感的同時,清醒了。 欲與孽,恩與怨,過與懲,都在他挺身而入的那一刻,更加鮮明,讓我無法忽視的淩利與冰冷,足以在心上劃出深邃而刺目的裂紋,分明了彼此對立的狀態。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朕一定不會靠近你。」他低沉的嗓音,醇厚好聽,摻雜著因碰觸而引發的喘息,斷斷續續。 我微笑,靈魂在那一刻漂泊無依,「如果可歎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進宮。」 我的聲音微弱,隨著他越來越快的速度而漸漸湮沒,因為太過短暫與輕柔,我懷疑他沒有聽到,直到我開始忍不住戰慄,輕吟出聲,用尖叫來減低體內欲望的衝擊時,他卻笑了,極輕微的一絲笑,帶著冰涼錯覺,緩緩蕩入我耳中。 「至少,朕在床上不輸他。」 …… 激情餘韻瞬間退卻,我冷笑又苦笑,這個邪惡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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