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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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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們粗魯的拽下去。 一切都結束了,結束了,我與凰宮之間短暫的淵源,與夏侯君曜之間的緣份,我知道這一去,再見面怕是遙遙無絕期,於是,我拼命掙扎著回過頭,於散亂的髮絲間……最後看了他一眼,遠遠的,他的身影被我眸裡的淚光阻隔,模糊成一片,漸漸的,遙遠不可及。 我在無數宮人的注視下被押解出去,曾經的明誠皇后己不復存在,只有庶人鬱紅淚。 庶人,除奴婢外,無官、爵及秩品者均泛稱庶人。 *** 只有冰冷鐵鍊碰撞聲響,我眸中乾涸一片,涔不出淚水。 君曜…… 我在心底輕輕喚道,假裝他聽見了,君曜,如果你負我,我就永遠不會原諒你。 春日夜裡的涼風,吹起我輕薄雪白的裙袂,廊下宮燈長明,寂寥的光影裡,再看不到我的身影,我自由了。 心酸的自由。 〖夏侯君曜〗 一夜之間,怡貴妃龍胎滑落,明誠皇后默為庶人,凰宮內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往日門庭若市的中宮殿瞬間淪為廢宮,皇上下令封了宮門,任何人不得擅入。 怡貴妃保住了一條命,卻失去了孩子,得知是皇后娘娘有意陷害自己,她氣急之下,不顧小產後身子孱弱,立刻就要起來去求皇上再重新審理此案。 貼身宮女小玉輕輕將她按回去,「娘娘請冷靜些,皇上已經回天胤宮了,這件事還是算了罷,奴婢看……連太后娘娘都有意回避此事呢?要不然怎麼會這麼輕易的饒過了皇后……哦不,是鬱紅淚。」 她改口道,怡貴妃頭上纏著煞邪紅布,懨懨息息的躺在床上,眼睛哭得紅腫,「兩個月的孩子就這麼沒了,你讓本宮怎麼冷靜?」 「奴婢知道娘娘心裡難過,太后娘娘已經將那個送糕點來的婢女賜死了,另外,皇后黜為庶人,對娘娘來說也算是好事一件,這凰宮內院,現在可就數娘娘最大了,以後再策為後也不是不可能,至於孩子嘛,以後還會有的。」她好言勸道,將利弊一一擺出。 怡貴妃聽後,想了想道:「你這樣說,本宮的心裡算是好過了一點,可是……皇上的脾氣又是那樣的,萬一以後再不來本宮這裡怎麼辦?」 景兒笑著道:「怎麼會呢?皇上總會看著曾經的份上多多來關心娘娘的,娘娘就安心養好身子罷,別再操心了。」 經過一翻勸,怡貴妃總算是平靜了下來,翻身睡去。 與此同時,長生殿也不太平靜。 太后娘娘緊緊盯著殿下的人,恨聲道:「清兒,什麼清兒,還不就是她那個姐姐,郁紅淚,你要她來幹什麼?」 易子昭翹著腿,隨便的坐在椅上,「這就不勞太后娘娘操心了,我已經答應你娶平西王的小郡主,你答應我納紅淚入府,我們之間早有約定。」 他的放蕩不羈與滿不在乎,把太后氣得渾身顫抖,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這個逆子。」 易子昭充耳不聞,風輕雲淡的坐在那裡,優哉優哉的喝著茶,任她罵夠了,氣也出足了,才道:「說罷,這次又有什麼事?」 太后坐下來,端起茶喝了一口,平息了些怒火,「鬱清塵已經出宮去了,不管皇帝究竟有沒有與她同房,你都要去把她殺了,永絕後患,萬一他給她留下了個孽種,以後就又是一個麻煩。」 「皇上不是沒有與她圓房嗎?」易子昭道,放下茶杯。 剛才,他只是遠遠得看了她一眼,她一身素衣,長髮低垂,被羽林軍用一乘破舊的馬車押解出京。 只是遠遠的一眼而己,他就差點想要心疼她,將弑子之痛都抹去。 不……他猝然驚醒,從前恨意漸漸浮現心頭,仍舊那麼痛,她心如蛇蠍,竟能那麼狠心,連一個三歲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明明那是他的親骨肉,可她還是痛下殺手。 他想要看看,當她落到今天的地步時,究竟還能不能像從前那樣冷漠,那麼平靜無波,那麼冷血,不計較。 原本以為她會哭泣,會不平,可是她沒有,她只是冷冷的坐在無鸞無蓬的馬車上,身上只穿一件單薄衣衫,迎著冷風漸漸遠離。 她自由了,終於擺脫了凰宮,擺脫了明誠皇后的身份。 哼,太后冷笑一聲,「表面是無寵,誰知道暗地裡幹了什麼,碧月之前來回過,說皇后娘娘近來胃口不好,喜酸食,還時常幹嘔,這不正是有喜的症狀嗎?」 易子昭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冷笑著道:不是已經有御醫診脈,說是無喜嗎?您也太多慮了,宮裡人這麼多,如果她懷孕,肯定是躲不過太后娘娘的眼線的。」 話雖這麼說,可私心裡,他還是有些擔心,一想到她與夏侯君曜在一起,他就莫名覺得煩燥,一種無名怒火從心裡升上來,壓都壓不下。 太后娘娘冷笑一聲,順勢倚到厚枕上,「皇帝也不是傻子,況且還有那麼一位聰明過人的皇后,哪有那麼容易就發現的,說不定,他們已經暗結珠胎了呢?所以現在才要把她送出宮去,不過……」 她說了一半,話峰一轉,接著道:「不過,哀家近日看皇上的氣色一日不如一日好,前幾日還聽說他連著咳血,怕是……不好呢?」 聞言,易子昭隨即冷笑出聲,「他不好了,您不是最開心的嗎?」 「孽帳」太后不由得慍怒,叱道:「哀家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嗎?哀家已經年過半百,是半個身子沒入黃土的人,這江山要來何用,還不都是為了你。」 易子昭臉上浮現落寞神情,語聲淡淡的,「太后娘娘只知道自己要怎樣,要怎樣?從來沒問過我的想法,我根本就不想做皇帝,搶別人的東西,會讓我心裡不舒服。」 二十四年來,雖然只做丞相府的公子,卻從沒有讓他覺得有什麼不妥,平生第一次嫌自己手裡沒權勢,還是因為那個女人,看到她一次次被皇上制摯,他卻沒有辦法靠近分毫,那時候,他才開始覺得,如果自己是皇帝那該多好,那樣,她就會是他的皇后,而不是別人的,他就能明正言順的將她留在身邊。 太后轉眸看他一眼,恨聲道:「糊塗,什麼你的我的,歷來,帝王之位從來都是能者上,庸者讓,他一個久病的身子,霸佔著帝位十年之久也該讓下來了,他無子嗣,朝中又無能人,只要哀家從旁稍一提點,這帝位還不是非你莫屬?」 她反問道,將目光釘到他俊美無儔的臉上,就像是一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兒子,那種滿含寵溺的目光,是對別人從未有過的。 易子昭冷笑,「就算他無子嗣,也總有親王,像誠王、晉王這些人又怎麼會眼睜睜得看著江山易主個您還是多想想別的事罷?」 他的臉色稍微黯了黯,關於誠王爺與清塵之間的事他是有些耳聞,如果那人真得愛她的話,那這次廢後,他一定會再去找清塵的。 想到這裡,他不由的握緊雙拳,那個女人還真是會拈花惹草。 「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太后歎聲道,抽回目光,重新倚回榻上。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將那個清塵殺了,過幾天,哀家再把你和小郡主的婚事辦了,這以後你繼位的事,還得仰仗著平西王爺多多幫忙,你可千萬不能胡來啊,至少,這段時間得對她家女兒好一點。」 易子昭把玩著手裡的短蕭,笑著道:「太后娘娘真是用心良苦,六年前,你將平西王府的大郡主立為後,在宮裡待了三年,皇上一直沒碰過,你就再也等不了了,怕她耽擱大事,親自賜了白淩鳩酒,平西王一直為此事與您不快,現在為了彌補他們,您千挑萬選的把她家的女兒嫁給我,這究竟算是彌補呢?還是互相利用?」 他用戲謔的口吻道,太后冷冷的瞥他一眼,不予理會。 他接著道:「都不是,您是看中了他家三十萬的大軍罷?」 「你……」太后娘娘一忍再忍,終是被他給激怒了,連連歎氣道:「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的,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哀家真正的苦心喲!」 易子昭不語,別過臉去,他的姐姐也是被她用這樣殘忍的方法害死的,他親眼看見姐姐被人用白綾勒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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