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凰宮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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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我也曾是鬱家一介婢女,為大小姐洗衣服做飯,甚至連她穿過的舊鞋都要洗得乾乾淨淨。 雖說十年風水輪流轉,而這一幕卻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鬱家肯放我娘一馬的話,我仍舊甘願當她們的婢女,甘願將往事都忘掉,可是她們不肯,他們寧願讓外人幫忙都不肯來求我。 我緊緊握著雙手,指甲深陷進肉裡。 香墨見我臉色慘白,關切的上前詢問,「娘娘,你怎麼了?」 我恍然回過神來,無力的笑笑,「沒事。」 她將信將疑的看著我,沒再說什麼,恭身退到一旁。 王公公也算乖覺,見我像是要召見的意思,不等吩咐,立刻命人將紅淚喚來,「去,將清兒姑娘叫過來。」 紅淚已經不叫紅淚,她頂著我的身份做清塵,而現在清塵也不能做,只能做那漠明奇妙的清兒,沒人知道清兒是誰,或許真得只是娘娘宮裡一個小宮女,亦或,真得只是娘娘在家時的婢女,無以查證。 她被召來,看到我後驚訝的睜大眼睛,有千言萬語想說,卻被我冰冷的眸蜂嚇住,將未出口的話生生咽下,屈身跪了,「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笑著,轉頭看向香墨。 香墨會意,對王公公道:「公公,我家娘娘……」 王公公何等乖覺,不等說完便陪著笑臉躬身退下,嘴裡喃喃的道:「奴才告退,娘娘有話儘管說。」 我微微笑著,輕點下頭。 看他身子走遠,我才重新調轉目光看向紅淚,「清兒,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她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我,含著淚道:「我不知道。」 我冷冷一笑,諷刺的道:「你不知道,那沈氏與郁大人一定是知道的,如果你有幸能回去,可一定要問問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麼,別把這筆帳算到本宮頭上。」 我稱本宮,為當朝皇后,再不是從前為她洗衣做飯的清塵,她看著朝服加身、頭戴鳳冠的我,突然覺得陌生起來,身子往向退了退。 我冷眼看過,一絲苦笑浮上心頭。 詫異怎麼不是驕傲,怎麼不是得意,為什麼還會覺得心痛? 「爹爹與娘到底做了什麼?」她問我,眸子裡充滿著痛苦。 我猝然冷笑出聲,看著她滿臉無辜的樣子,我覺得自己像個巫婆,一種鈍痛劃過心頭,我緊緊的揪起眉,是誰把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是沈氏,是鬱誠越,還是我自己的心本來就是黑的,就像易子昭說得那樣,我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如果可以,我也想做善良的人,善良的清塵。 我笑望著她,「現在,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為什麼?」她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立時就要站起身向我撲過來,陳仲眼明手快上前按住,小聲勸道:「姑娘好自為之,這裡不比家裡,萬事還請三思。」 紅淚眼含淚光看著我,突然醒悟過來,恢復失落的神情,「告訴我為什麼?爹娘究竟做了什麼讓你這麼痛下狠手,如果他們真得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願意受罰,只求你放過他們,清塵,就算我們沒有姐妹之情,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難道你就不能……」 「不能……」我冷冷的打斷她,眸子裡閃過冰冷峰茫。 我的絕情,讓她一時怔住,痛苦的看著我,「為什麼?你好狠哪!」 狠?初聽這個詞,讓我有瞬間的恍惚,隨即冷笑,「你知道什麼是狠嗎?那就是趕盡殺絕,但本宮不是,本宮總是留下一條後路給自己,也給別人,真正狠的人不是本宮,而是你娘,還有你那個官居三品的爹,如果非要怪誰的話,那就怪他們罷,是他們把自己逼上了絕路,誰都怨不得。」 「那也是你爹啊!你要對他們做什麼?」她掙扎著站起來,沖我吼。 她渾身顫抖著,濃濃的恨意彰顯在臉上。 「那不是我爹,我沒有那麼混帳的爹,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去死。」我冷笑道,揮退陳仲,讓她靠近我。 「本宮什麼都沒做,也不想被他們的血染髒了手指。」我冷冷的道,目光緊盯著她,沒有一絲畏懼。 這個小時候只會哭,只會玩,沒心沒肺的姐姐,現在終於認清了世道的險惡,我是該恭喜她呢?還是該同情她,這樣的經驗第一次就經歷在了自己身上。 看著她仇恨的眼神,我笑了,看來,就算我同情她,她也不會感謝我。 我扶著香墨站起身,緩緩走向她。 「那姐姐就好生在這兒待著,過兩天本宮就把你接回去,送你出宮。」我俯在她耳邊道,語聲裡透著深深的涼意。 她只是冷冷的看著我,恨不得眼睛裡飛出刀子來。 我肆然一笑,款款向門口走去。 「奴才(婢)恭送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身後傳來浩浩蕩蕩呼聲裡,夾雜著不甘屈身的掙扎叫喊,是紅淚。 我輕輕笑了,姐姐,天生好命是針對安分過日子的人來說的,像鬱家那樣不安分守已的人家,敗落是遲早的事,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他們將事情做得太絕,根本插不進手。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拐道去了長生殿。 想想,已經好久都沒有過來請安了,雖說太后嘴上不說什麼,但誰又知道她心裡是不是真得不在乎,我羽翼未豐,不敢太過張揚。 長生殿裡向來都不缺迎合奉承之人,等我到時,才發現早有人在旁侍笑言歡。 我冷眼瞥過,原來是那位新貴人華淑媛,她身上也穿著一套新制春裝,心中冷笑,她也算是圓滑了,看來並不是泛泛之輩,懂得怎樣才能在後宮長久的生活下去。 臉上不動聲色,我笑著福了福身,「臣妾參見母后,母后玉體安康。」 韋太后上坐高堂,只是輕笑,「皇后娘娘好久不來,哀家都快忘了皇后長什麼樣了。」 她話裡諷刺意味十足,我垂眸一笑,抱歉的再次福身,「母后是知道的,臣妾近日身子不好,前幾日又跟皇上一道出門受了些驚嚇,所以沒來看母后,聽說母后去看過臣妾,真是勞您費心了。」 提到那件秘事,太后臉上果然有了笑空,打斷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孝順,哀家只是一句氣話,快過來坐罷……」 華淑媛站起來,福身向我行禮,「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我冷冷的嗯一聲,在她方才的位子上坐下,往事重提道:「淑媛送去的那顆東海黑珍珠,本宮已經看到了,果真是天下奇珍,這宮裡,也唯有淑媛娘娘可以有那麼大的手筆了,本宮就顯得過俗了,竟沒見過呢?」 華淑媛臉上變色,緊張的笑道:「娘娘真會說笑,不過是件小玩意兒,也是別人送的,臣妾位卑,不敢獨享,所以特特的送了去給娘娘賞玩。」 她暗暗揪著我的袖角,我淡淡笑著,臉上仍舊不動聲色。 太后微微挑了挑眉,問道:「什麼奇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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