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負春風 | 上頁 下頁 |
九九 |
|
蕭門的探子各有奇才,或文采斐然,或精通各國語言,或擅長鑒賞古玩瓷器。只是通用保身的東西,卻是五花八門,效用奇佳。 影二丟出幾顆煙霧彈,嗆人的濃郁氣味,令眾人退避三舍。眼前一片迷蒙,蘇言憑著大概的方向,直直穿過了交戰的敵我雙方。 擒賊先擒王,她如今沒有精力應付這些小嘍囉,又迫切地想要得知君於遠的安危…… 影二斷後,隱約聽到趕來的馬匹嘶鳴,曉得叛軍輕騎正策馬而來。 從腰上取出一包東西灑在路上,他翻身跨上馬,迅速追上了前面蘇言。 一陣驚呼和慘叫遠遠響起,蘇言淡然一笑。 影二最喜的便是做些無傷大雅的小玩意兒,蕭門上下但凡懂一點功夫的人,身上必然帶著他做的暗器。 顯然,他扔出的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了。 影二怕馬上前,相比影一的拘謹嚴肅,白淨又愛笑的他更像是鄰家少年,得意洋洋道:「抹了麻沸散的馬釘,還有經過精心改良的捕鼠夾,一時半會那些輕騎沒法追上來……」 正說得興起,卻見蘇言回頭朝他微微一笑,豔麗無雙,足以傾城。 影二呆了呆,愣是將接下來的話都忘光了。 蘇言緊繃的神經被他這一逗笑,略略一松。 突然,一隻鷹隼在上空盤旋,發出尖銳的叫聲。 這是蕭門互相傳遞消息,特意圈養的猛禽。不但飛行快速,且生性兇殘,不易被旁人捕獲。 影二正要像平日那般,命鷹隼下來,卻驚見蘇言亦舉起右臂,嫺熟的手勢,熟練的哨聲,鷹隼登時俯衝直下。 這些鷹隼極為兇猛,只要姿勢有一點的不同,定會無差別地發動攻擊! 影二當下便要上前阻止,可是平日脾氣極壞的鷹隼竟然乖巧地落在蘇言的手臂上,還討好地用尖嘴蹭了蹭她的手背…… 瞅見這鷹隼脖子上與周身烏黑截然不同的一圈白毛,他知道這是門主專屬的一隻,名為「花雕」。 蘇言餘光瞥見影二從原先的驚詫,轉變成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卻不清楚,這鷹隼是蘇言五年前無意中撿到的,是所有馴養鷹隼的「長輩」。她喜酒,便取了「花雕」之名。 撫了撫因為久別重逢而特別熱情的花雕,她自鷹隼的腿上拆開了一封兩指寬的密函。 一勾一劃,正是師傅的筆跡。 看來,蕭門之人已經順利地將蕭霖從江家接了出來。 往下一掃,蘇言把密函一撕,卷成團狀塞入鷹隼的口中,毀屍滅跡:「門主已救出,援軍被阻在城外十五裡處。」 蕭霖正趕往城外,卻道君於遠此次胸有成竹,讓她不必以身涉險,摻和其中。 蘇言不滿地撇撇嘴,她什麼時候弱小得需要這樣躲在安全的後方,被人嚴密保護? 看來她再度重生,師傅已經把自己看成了易碎的琉璃,恨不得鎖在櫃裡藏好,免得磕著碰著…… 只是大難當前,蘇言又豈會窩囊退縮? 她正要策馬繼續深入內宮,驟然一聲巨響自遠處傳來。下一刻,接二連三的,從皇城四面八方一陣轟響。 霎時塵煙滾滾,不時有驚慌的尖叫,慘然的呼救和咒駡聲響起。 影二臉色微變:「竟有人在皇城中動用『天雷』,莫不是想將這裡毀掉不成?」 蘇言環顧一周,目測了傳來巨響的方位,正是西門與北門的交匯之處,眸底掠過一絲了然,搖頭道:「你錯了,埋下『天雷』的並非叛軍,想必是皇上所為。」 復仇 影二眼底閃過絲詫異,並非因為「天雷」是皇上暗中布下的。而是皇城歷朝歷代都作為君權的最高象徵,皇上竟然下得了手? 如此魄力,真不愧為明國新帝! 只是「天雷」埋伏於西門與北門之間,那麼在南門的御林軍豈不是…… 他正驚愕間,蘇言已策馬直奔南門而去。 影二豈能落後,立刻拍馬緊緊跟上。畢竟影一臨走前曾交代,絕不能令蘇采女有半點損傷! 蘇言趕至南門,遠遠便見君於遠立在正中,手執長劍,明黃的衣擺沾了些許的血跡。見狀,她胸口一窒,不管不顧地拉住韁繩,翻身下馬,便抬步上前。 她暗自懊惱,君於遠衣襟上的血跡不少,莫不是受傷了?周側的暗衛,竟不能護他周全? 走得近了,蘇言卻看見了被御林軍制住雙臂,跪在君于遠腳邊的陳瑾。 這位深得新帝信任的御前侍衛滿臉血污,濕汗和血跡沾在了發上,嘴唇乾裂,銀色甲胄被刀劍撕裂開來,披頭散髮,極為狼狽。 陳瑾怔怔地盯著地上,神情木然,仿佛失了魂那般。 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麼事,居然被如此對待。七尺男兒被迫匍匐在地上,只有臉頰微微往側面仰著,面上沾了些塵土。 蘇言眼中只看見了君於遠,隔著幾丈之外,她頓住腳步,正要開口喚他。 驟然間,陳瑾的目光直射而來,驀地發力掙脫了他身後的兩名高大的御林軍。 她心下警惕,即刻運起身法退開,卻終究抵不住武功高強的陳瑾,被他一手擒住。 蘇言不必多想,立刻就明白,他居然就是御林軍中,暗地裡助叛軍入宮的那個內應! 君于遠劍眉輕蹙,墨眸中一絲冷凝閃過,轉瞬又恢復如常,淡淡道:「陳瑾,看在你跟隨朕這麼多年的份上,若是而今即刻放開她,朕可以將事情一筆勾銷,再放你離開。」 陳瑾身上常年佩戴的長劍早已被收去,如今赤手掐著蘇言的脖頸,穩穩退後。聞言,他卻咧嘴苦笑道:「皇上素來金口玉言,臣下又如何不信?」 話音一頓,陳瑾嘴邊突然揚起一抹猙獰的笑意,在蘇言頸上的手禁不住又用力了一分。看著她痛苦又慘白的面容,他低低地笑了:「只是,弑弟之仇,臣下不能不報!」 蘇言只覺頸上的手掌越收越緊,她憋著一口氣,幾近要支持不住。可是想到此人以自己為脅,在君於遠面前她絕不能倒下,免得如了陳瑾的意。 「弑弟?朕不明白你的意思……」君於遠的聲線一如往常的沉穩,寬袖下卻雙拳緊握,微不可見地輕輕顫抖著。 蘇言面無血色,皺著眉頭在強忍著痛苦,他絕不能露出半點膽怯和遲疑,激怒陳瑾痛下殺手。 「陳瑾能如此篤定,入宮不久的蘇采女就是你的仇人?暗衛多是孤兒,又如何會有親友在世?」試圖轉開話題,君於遠的眼角朝身側的李唐淡淡一瞥。 後者會意,稍稍向後一退,就要將身影隱匿在眾多御林軍兵士之中時……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