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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確實如蕭霖所說,淚荷有它適合生長的地方,君於遠站在如今的位置,也有更多需要他做的,符合他身份必須要做的事。

  登基之初勞民傷財,並非明君所為。

  所謂遷走冰庫,種下淚荷之事,君於遠再未提起。

  而蘇言,也當作從未聽過,乖巧地沉默著。

  回到芝蘭殿,沒有歡聲笑語,只見蘇賢苦著臉,與謝昊一併靜靜品茗。

  殿內一片肅靜,周側的宮侍繃著臉。不知是被謝當家的氣勢嚇著了,還是生怕呼出的氣息也會驚擾兩人……

  唯一不同之處,便是角落一名小太監拎著小巧的竹籠子。

  蘇言走近一看,裡頭居然是一條手指粗的青蛇,了無生氣地趴在籠子裡,顯然是半死不活。

  這就是小日子所說的,嚇得蘇賢尿床的罪魁禍首?

  碗口粗,還有劇毒的大蛇?

  蘇言無奈地暗自低歎,宮中所謂的以訛傳訛,果真出神入化。一條無毒的小青蛇,也能傳出完全不一樣的版本。

  只是,蘇家二小姐竟然被這樣一條小東西驚嚇住了……

  她眨巴著眼,方才鬱悶的心情突然一掃而空。

  這一出,似乎又是一場好戲。

  第二十二章 壽宴

  謝當家去宮裡走了一轉,徹查芝蘭殿鬧蛇的官員霎時精神抖擻,非常迅速地查出了真相。

  這天大早,李唐親自前來,讓蘇言到芝蘭殿,說是皇上有請。

  小月愁眉苦臉,小日子耷拉著腦袋,都知道這一趟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蘇言倒是神色自在,簡單梳妝後便隨李唐出了瓊華殿。

  她心下好笑,忍了幾天,蘇家二小姐也是時候發難了。

  果不其然,一踏入芝蘭殿,就隱約聽到蘇賢低低啜泣,似是滿腹委屈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

  前殿早已攆走了所有的宮侍,只得君于遠、蘇賢與宮香怡三人。

  顯然,這芝蘭殿鬧蛇的事,新帝將其歸為家事,並不願對外宣揚。

  一見蘇言,蘇寶林哭得更為悽楚,泣不成聲。

  禦女宮香怡也適時蹙起柳眉,低吟一句「請皇上明察」。

  君于遠見蘇言一臉坦然,鎮定地行禮,由始至終不見任何慌亂,故意板起了臉,「蘇采女,你可知罪?」

  聞言,蘇言跪在地上,沉靜地答道:「臣妾愚鈍,不知何罪之有,還請皇上明示。」

  新帝雙眼微眯,一旁的李唐會意地上前冷然道:「蘇采女幾日前贈與蘇寶林千年人參的錦盒底下鑲有隔層,裡面裝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經太醫院查驗,卻為蛇最喜的藥材,有引蛇之效。」

  言下之意,是懷疑她要加害蘇賢,於是把粉末藏於隔層,好引毒蛇來芝蘭殿咬人?

  蘇言心底略顯錯愕,原先想以這御賜人參為餌,離間寶林與禦女的關係,免得兩人聯手,將矛頭指向她一人。

  因而,她才會在宮香怡送來禮物時,轉眼就讓小日子送去芝蘭殿,又不經意地提起這是君於遠所賜之物。

  如今蘇言略微出乎她所料,結果卻倒是沒甚區別。

  她定了定神,如實答道:「那日宮禦女將此物送來,臣妾想起蘇寶林受驚未好,便立刻派人把人參送去了芝蘭殿,連錦盒亦未曾打開。」

  君於遠深深地看了蘇言一眼,轉向了芝蘭殿的宮侍總管,他矮胖的身形忐忑著跪在另一側,滿額冷汗,卻不敢胡亂張口。

  最後,他只得斟酌著回了一個蘇言派人送禮過來的約莫時辰。

  既不附和蘇言,也不算是當面拂了自家主子的話。

  聽罷,君於遠不置可否。

  宮香怡卻率先跪下,急呼一聲「冤枉」。

  如今這蘇言開口推脫,這事情便得落在自己身上,禦女是又驚又恐。她上門試探,好心帶上三株難得的千年人參,而今卻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生生給自個兒惹了禍端。

  蘇言不語,安安靜靜地跪在地上,感覺到君於遠深沉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一掃而過。沒有做過的事,她滿心坦蕩。

  可是這位宮禦女,怎麼看也不會傻到自己動手。

  只是,不管是否她所為,這樣慌慌張張地高聲叫冤,卻是不妥。

  這不就是常言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蘇賢在一群宮娥中哭哭啼啼的,絲毫不理會這邊的暗湧。

  無論哪一個獲罪,最終的贏家都是她這位寶林。

  在後宮少一個對手,蘇家二小姐就多了一分上位的勝算。

  此時此刻,她只需繼續裝裝樣子,博取同情,就能在一旁冷眼看著事態的發展。

  李唐又帶了幾位經手過錦盒的宮侍,分開審問,的確證實蘇采女之言。從瓊華殿到芝蘭殿,這錦盒完完整整的,沒有半點被拆開的痕跡,更勿論是動手腳了。

  另一方面,御賜人參分明經過太醫院驗明後送與禦女的端德殿。經手的宮侍繁多,又在殿中放了數日。

  這一來,事情完全不利於宮香怡,讓禦女百口莫辯。

  但是並沒有在端德殿搜出所謂的粉末來,卻也不能就此定罪。

  君於遠並不願此事鬧大,幸好蘇賢也僅僅受了驚嚇。

  宮香怡只被降為八品采女,又需得禁足在端德殿面壁思過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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