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兩娘子(20)_安思源

二〇

　　半晌過後，越蒙才回過神，「二哥？你們倆……」

　　「越蒙，你來得正好！」見到救兵了，夕蘊趕緊沖上前，一把將他拉到了吳越跟前，「告訴他，我自打嫁進你們展家後，有沒有做過什麼傷風敗俗的事。」

　　展越蒙無心插手他們兩人的戰役，打量著吳越，很是驚訝地開口，「怎麼把自己搞得那麼狼狽？」

　　展越蒙一邊說一邊審視著吳越的模樣。白色的衣服上滿是塵垢，髮絲散亂，眼眶深陷，像是許久沒有睡過好覺了。想來，吳越離家才一個多月，還隨身帶著大把銀兩，不該這般的。

　　「我之前不是說遇見一對前來揚州尋親的父女嗎？他們沒尋到親，銀子也被搶了。我就想光是給他們銀子還不行，萬一再被搶怎麼辦？所以就打算護送他們回欽州。結果路上，他們不見了，我被搶了。還好搶匪心善，給我留了些銀子回揚州。回來的路上我又把剩下的銀子給了一個小乞丐，然後……反正就發生了一些事--遇見她了。」吳越垂下頭，很是氣餒。

　　「那現在呢，你是不是還在擔心那對父女？」展越浩走到了院子邊，似笑非笑地問。

　　眼見吳越點頭，滿院的人除了無奈，就看不出任何表情了。夕蘊朝天看了兩眼，忍不住感慨，「越蒙，你二哥的腦子是不是真的有點……不尋常？」

　　「大哥回來了，正為你和喬嵩的事大發雷霆，你自己小心一點。」越蒙沒有回答她，只好心地提醒她。

　　聲音很輕，卻足以讓近在咫尺的吳越聽見，惹得他怪叫，「你當真和那個益州人有染？」

　　聞言，夕蘊嗤哼，「什麼有染沒染的，我又不是開染坊的！倒是你大哥，假公濟私，偷偷跑去益州狎妓！」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啊。」展越浩盤起雙臂環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夕蘊，並不打算解釋。

　　「偷完腥回來，還趾高氣揚的，有你這樣的嗎？」夕蘊橫了他一眼，決定率先模糊掉事情的重點。

　　可惜，她還是沒有成功，展越浩的記性很好，「你不應該謝謝我嗎？我不是正好給你時間，讓你有機會和喬嵩聯絡感情嗎？」

　　「謝謝！」反正百口莫辯了，夕蘊也懶得花費力氣。

　　「你去哪裡？！」眼見夕蘊丟下話後，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了，展越浩怒吼了起來。

　　這算什麼態度，他離家那麼久，這女人非但連一封問候的信箋都沒有，竟然還活得那麼滋潤。這也罷了，畢竟傳聞多半都是些子虛烏有的事，他可以暫且不去計較。現在他回來了，她起碼也該假裝一下開心啊。

　　「找人，錢小弟不見了！」夕蘊頭也不回地答應著，總算讓展越浩安靜了。

　　其實她絲毫都不擔心那個鬼靈精怪的小鬼，只是找個藉口而已。她更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把展越浩給剁了。想到他前幾天可能還睡在陸儀的床上，夕蘊就覺得內心潛在的暴力因子開始沸騰。為了不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她決定短時間內不要見他！

　　「別看了，要相信大哥，不能盯著這個女人看太久，小心她猥褻了你。」

　　夕蘊還沒走遠，展越浩便上前擋住了吳越的視線，哀歎著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

　　越過大哥的身影，再看那個背影，吳越隱約感覺到她在抽搐……

　　第六章弄個小人，紮死你

　　幸福，是不能隨便嘗試的，一旦試過，就很難割捨，如同今晚被他緊擁著的感覺。夕蘊不知道下次被他這樣抱著會是什麼時候。她不敢睡，只想牢牢記住這一夜的點點滴滴。

　　夜，越來越深了。夕蘊卻毫無睡意，癡癡地看著天邊的彎月發呆。

　　早些時候越蒙來勸了一下，那會兒她的心境的確平和了一些，可沒隔多久又抑鬱了起來。就因為展越浩給全府上下都帶了禮物回來，連剛回府的吳越、她的丫鬟如樂，甚至是錢小弟都有份，就她沒有！分明是故意無視她，就算買的時候忘了她吧，可回府見到她總該想起來了吧，沒有禮物給點銀子意思意思也好啊……

　　夕蘊越來越擔心自己會血本無歸了--這明明是個吝嗇的男人，真的能讓她盡情訛詐嗎？

　　「夫人，夫人……」

　　「如樂啊，那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夕蘊沒有回頭，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

　　「我看見當家的往這兒來了！您要不要去換身衣裳？」如樂喘著粗氣，擱下剛從洗衣房拿來的衣服，抹了抹汗。相處的時間久了，有時候她覺得夫人不像主子，更像朋友，說話也就隨意多了。

　　「真的？」聞言，夕蘊總算轉過了身，還是難以抑制地激動了一下，卻很快又洩氣了，「不換了，弄髒了還得洗，浪費水。」

　　「啊？」這也算理由嗎？如樂一時還沒能接受。這時候夫人若是傷春悲秋或是賭氣一番，她反倒覺得正常些。

　　「如樂，快出來啊，當家的快到了。」門外，又傳來了一個丫鬟的聲音，聽起來也是異常雀躍。

　　如樂回頭應了一聲，見夕蘊點頭同意，便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沒隔多久，房門又被推開，夕蘊仿佛聽見了門外丫鬟們頗為欣喜的竊笑聲。沒多搭理，她抬眸掃了一眼展越浩，又趕緊收回了視線。當真是不能看，一對上他的眼，她就覺得眩暈，連自製力都會喪失殆盡。

　　那張臉，確實好看，總能讓她想到白花花的銀子。

　　「為什麼要罰從商跪祠堂？」

　　這是他的開場白，生硬得很，活像是半夜睡不著，打算找個人吵吵架活活血一般。夕蘊本就憋著氣，被他這麼一問，口氣更沖了，「他打我弟弟。」

　　「那是我兒子！」見不慣她滿身是刺的模樣，展越浩也不甘示弱了起來。

　　「你有兒子了不起啊！我還有個十六歲的繼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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