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二兩娘子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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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信雖然回了,卻不是展越浩回的,而是名動益州的歌妓陸儀代為操筆的。」玩鬧的興致漸漸消了,夕蘊哼笑著代替東叔把話給說完了,「你們這一老一少還真是無聊,我就不信以東叔的頭腦,要是真想瞞我什麼事,還會故意露出點兒端倪出來。東叔,他是不是在歌妓身上揮霍了不少銀子?」 夕蘊也不傻,如果不是用了不少銀子,東叔也不會刻意露出口風,勾起她的好奇心。 「銀子確實用了不少,不過……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麼。」展向東當然不是老糊塗了,他不過是想借夕蘊的手,讓當家的別再揮霍無度,並非刻意挑唆他們之間的關係。 「說什麼益州分號突然有事,原來是偷偷狎妓郊遊去了,你們當家的精力還真旺盛呢。」夕蘊仰看著梁上的燕巢,若有所思,「讓人先備飯菜,我一會兒給從商送去。」 「啊?」 這驚詫的疑問聲,同時從展越蒙和展向東的口中溢出。就這麼不了了之?這是怎麼也沒料到的,原以為夕蘊至少要破口大駡許久,才會把話題繞回從商身上。 「啊什麼?快去啊,萬一那孩子撐不下去了怎麼辦。」事有輕重緩急,這點兒夕蘊還是分得清的。 飯菜備好後,夕蘊帶著如樂到祠堂去了。守門的家丁見了她,驚訝地愣了一會兒,才趕緊打開祠堂大門。映入夕蘊眼簾的,是那團蜷縮在祠堂正中央的身影。夕蘊鼻腔酸澀,心也禁不住瑟縮了一下。支開了下人,她親自端著飯菜走近從商。 從商的睡眠很淺,聽到聲音,猛地掙扎起身,胡亂揮著手,躲到角落邊。這模樣更讓夕蘊難受,她放下手裡的膳食,點亮了燭火。 用著極輕柔的嗓音,試著安撫,「從商不怕,是我,來給你送飯菜的,先吃些再說。」 從商艱難地眨著眼,安靜了下來。漸漸適應了光亮,才快步朝夕蘊奔去,早已餓昏的他,也顧不得這飯菜究竟是誰送來的了。只隨意地坐在地上,狼吞虎嚥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哭著,被飯粒嗆住了,又是一陣猛咳,樣子很狼狽。 「慢點吃,先喝口水。」 看著從商的模樣,夕蘊忍不住笑了,細心地遞上水給他,順勢替他撫著背。 猶豫了一會兒,從商還是從夕蘊手中接過了那盞茶。 「膝蓋疼嗎?」夕蘊關切地問。 從商點頭,想起這幾天的委屈,淚又湧開了。 到底是個孩子,夕蘊轉過他的身子,親手替他梳著淩亂的發,「沒出息,跟你說過多少回,男孩子不要動不動就落淚。上回那個丫鬟,被你打成那樣,也沒見哭得那麼凶。」 「她……不是已經好了嗎?」從商扁起嘴,緊握住茶盞,生怕夕蘊提起這事,是為了再次責罰他。 前些日子,從涼平靜下來後就有些後悔了,拉著他偷偷溜去東園看過那個丫頭。見她活蹦亂跳的,活得比以前還滋潤,也放心了不少。 「是呀,但是鞭痕退不掉了。」夕蘊想起了如樂身上的傷,心頭微緊。 「那她還記恨我嗎?」說著,從商的手心又緊了一寸,指關節有些泛白。 「應該不恨吧。」夕蘊撫了下他的頭,「你呢,還在記恨她打碎花瓶的事嗎?」 從商搖了搖頭,吸了下鼻子,臉色有些黯淡,「恨是不恨了,只是……想起那個花瓶就覺得心疼。你不懂,那是娘留下的。我和從涼想娘了,就看著那花瓶,那上頭的圖案裡有娘,現在看不到了……」 「誰說我不懂。我娘也走得早,那時我比從涼還小呢。」夕蘊揚了揚眉,那口吻活像在跟個小孩子較勁般,「從商,你是不是很想娘?」 「嗯,好想好想。從涼更不爭氣,娘離開快半年了,她就哭了半年,每天晚上都哭。一看見她哭,我也跟著哭。」 「我也挺想娘的,小弟也是。娘剛走的時候,他也整天哭。」 小孩子畢竟不懂記恨,見了夕蘊那模樣,反而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但是錢小弟還有你保護他。我不一樣啊,我還要保護從涼呢。」 「嘁,就你現在這德性,有能耐保護從涼嗎?一天到晚橫衝直撞的,你別害了她,已經很好了。」夕蘊不屑地橫了他一眼。 從商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你胡說,我有能力。」 「你會賺銀子嗎?會吵架嗎?會訛詐別人銀子嗎?什麼都不會,怎麼保護她?!」 「你會?」從商稍稍放軟了語調,試探性地問。 「你忘了嗎?別人都叫我銀不換,意思是說銀子是誘惑不了我的,只有金子才有用。不過說真的,除了賺銀子,其他的我都不會了。」說話的時候,夕蘊看起來特別得意。 從商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得意什麼,只覺得這種神氣活現的樣子,怪惹人生羨的,「那你教我啊!我要是能保護從涼了,就不刁難你了。」 「看心情!」 夕蘊不情不願地抱起了他,往祠堂外走去。什麼德性,還以為他總算轉性了,沒想到求人還那麼居高臨下的。何況,她的那些生財之道,連錢小弟都不捨得教,怎麼能教展從商。 「小氣!吝嗇!」 「本來就是……」 眼看這兩人吵得正歡,下人們都不敢上前幫忙。漸漸地,大夥兒才發現,雖然從商和夕蘊之間還是針鋒相對的,可這爭吵間的火藥味似乎淡去了好多。 離清明越來越近了,羅城市集也越來越熱鬧了,時常會有些大大小小的活動,例如蹴鞠、詩賽等等,尤其鬧騰。 夕蘊趴在酒樓的欄杆上,俯瞰著街頭巷尾,心情禁不住雀躍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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