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第一皇妃 | 上頁 下頁
三三四


  這位皇帝的脾氣有夠陰晴不定的,一不如意就發彪,讓作為臣子的他們整天都提心吊膽,尤其是皇妃不在他身邊的時候更甚。

  之前皇妃的信每日都由奧利的老鷹勇者送達,他別提有多高興,跟吃了蜜一樣,逢人都是和顏悅色的模樣,可最近勇者一直沒有傳信回來,他的臉色也就一天比一天難看,看到誰都是一副殺人的樣子。

  國家大事和皇妃的信,看來在這位皇帝的心裡,後者更重要千百倍。

  「陛下,關於這把劍……」默布是作臣子的,不得不提醒他國事為重啊。

  薩魯摸了摸劍身,看過了,也研究過了,還是猜不出這是什麼所制,竟然會如此鋒利,默布沒見過,他倒有見過一次這種材質的兵器,這把劍和幾年前為了留下露娜,他自殘用的那把匕首材質很像,他曾問過露娜,這是哪裡得來的,可她只說是自己煉著玩的,便沒了下文,過了些日子,他也忘記了,埃及此次,倒是有勾起了他的回憶。

  默布說得對,她知道,而且估計還很熟知,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想讓她操這份心。

  她只要呆在他的羽翼下,幸福快樂的生活就好。

  「她的身子比以前弱了不少,別去煩她。」

  薩魯話說得不輕也不重,但聽在默布和卡魯伊耳裡卻是另外一個意思——誰讓她知道,誰就得死!!

  這是命令,他們聽得出,更深一層就是任何有關皮布羅斯一戰的事情,都不准讓她知道。

  「陛下,那接下來……」埃及擺明瞭是向赫梯宣戰,這之後會是場大戰,很多事情還需要皇帝來言明。

  薩魯沉思著,少了一個城池,再奪回就好,對他而言並不算是打擊,他最在意的就是埃及為何突襲赫梯,兩國交往雖然稱不上友好,但也絕不會事出無因,說打就打。

  綠眸再次轉向手裡的劍,這把劍會是原因嗎,因為找到了比鐵更有厲害的東西,所以覺得贏定了。

  他冷笑,如果真是這個原因,未免太小瞧他了。

  打仗並不是兵器好,就能穩贏的。

  「退兵至烏加列的貝達,加固城池,以防埃及再犯。」退不代表是認輸,守住局勢,才是最正確的,強器在前,他必須好好琢磨出一個應對的方法來。

  「是!!」卡魯伊領命道。

  默佈道,「陛下是否需要派潛米特的戰船監視埃及軍。」皮布羅斯是海港城市,貿易發達,現在被埃及所占,敵情不得探知,但是如果由米特的戰船作為掩護,或許可以獲取些消息。

  「不用,米特一旦參與,她那麼聰明,一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就是不想讓她知道,讓她操心。

  默布再心底歎了歎,他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皇帝是鐵了心不想讓皇妃知道任何事情,就好比用絲棉一層層將她包裹起來,密不透風的保護,只想讓她每天都過得舒心快活,作為皇帝,寵女人寵成這樣,國家還沒有滅,這真算是奇跡了。

  「陛下,天快亮了,不如您休息一下。」皇妃一不在,這位皇帝的睡眠時間就縮了一大半。

  「睡不著。」薩魯交疊雙手放在胸前,身子靠向椅背。

  沒有她在身邊,他無法安心睡下,沒了她的溫暖和香氣,睡眠變得枯燥而乏味。

  默布和卡魯伊相對了一眼,決定不再打擾他,悄悄地退下。

  殿門被關上,過了一小會兒,旭日東昇,暖和的光從殿內的窗戶灑落,在鮮明又模糊的光暈中,只見案幾上擺著十幾塊同一規格的粘土版,每一塊薩魯都會反復的看。

  笑沾著金色的陽光牽扯著他的嘴角,綠色的眸子溫潤地像是暖陽下的水面。

  一塊,又一塊,他的笑也越來越濃。

  看到最後一塊,再沒有下一塊可看時,他的眉攏得緊緊的,折射的陽光都像是被夾斷了,只留下一縷殘波,魔王的臉倏地出現,驚得送早膳來的梅諾,當場冷汗狂流,腿腳像是被定住了,就是不敢再往前一步。

  「梅諾!!」薩魯狂喊一聲。

  梅諾當下就把擺滿早膳的託盤扔掉,跪倒在地——腿軟所致。

  「給我捏粘土版①。」

  注釋①:粘土版就相當於我們用來寫字的紙,是土黃色的粘土所制,使用時將粘土捏成方塊狀,就能使用,如果粘土版在寫的時候,字寫錯了或是需要修改,就可以將粘土版重新捏成一團,再捏出方塊狀,重新寫就好了,就像橡皮泥一樣,但是如果需要傳遞時,就要烘烤,變成硬磚塊才能傳送,通常還會加上封殼。

  梅諾抖了抖,以為死定了,卻未曾想到會聽到這一句,頓時抬頭愣愣地看著薩魯。

  「沒聽懂嗎?」薩魯見他不動,光是跪著,還擺出一副白癡狀,動了氣的低吼道。

  梅諾這才清醒了過來,「我這就來!!」

  他顧不得腿還是軟的,蹣跚的走道案幾旁,將用過的不重要的粘土版揉捏成一團,然後擺平,捏出一塊方形,整了整四邊,將它交給薩魯。

  薩魯握著書寫工具,看著空白的粘土版時,手僵持了一下。

  要寫什麼呢?寫很想她?還是問她好不好?或者提醒她該回來了?

  有很多話,他都想寫去讓她知道,但他實在不擅長表達,真想寫的時候,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最後,他只寫了一句——把後面七天的信補給我。

  大手一揮,交給梅諾,「給我送去希臘。」

  梅諾接過,偷偷瞄了一眼,腦門上即刻掛起一顆豆大的汗珠。

  陛下的信,真是非一般人能看懂啊。

  ***

  月上西影,海面波光粼粼,鋪滿銀屑般細碎的月光,如明鏡般折射了月亮的光輝,空中月,海中月,遙遙相望。阿爾緹妮斯站在甲板上,浮光麗影,銀光圍繞,風吹起她的銀髮,似月波閃爍,盤旋在雙月爭豔的夜色中。

  卡爾站在她身後,凝視著水中影像,視線中的那一輪月,混雜著水的波動和銀盤似的閃耀,風吹過海面,它搖搖晃晃,仿佛刹那間就會破碎,他仰望天空,星斗萬千,明明滅滅,眾星拱月下,就算是真月,又有多少能親近。

  月,就如她。

  但,對他,她將不會是水中月,不會一觸碰就消失,永遠不再是夢裡的幻像,他也不是真月旁邊的星斗,他要擁有她,也只有他能擁有她。

  夜風像柔軟的絲綢拂過阿爾緹妮斯的面頰,今天的她,真是太高興了,連呼吸都是甜的,回頭看向卡爾,他還在,活生生的,有呼吸,有體溫,他真的就在眼前,眼睛忍不住浮上一層水氣。

  「怎麼了?」卡爾走近她,將手中的斗篷披掛在她身上,「不要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我不是在你身邊嗎?」

  阿爾緹妮斯抓緊他的衣襟,眨著眼睛將淚水逼退,「你再也不會離開我了,對嗎?」這句話從他出現開始,她就問了好多遍,心還是忐忑不安。

  卡爾飛揚的眉一挑,手指抹去她來不及隱下的淚珠,「嗯,不會了。」眸色隱隱一暗,他補了一句,「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卡爾!!」她撲進他懷裡,想念了四年,未曾有一刻忘記他,他始終還是回來了。

  這種擁抱卡爾不陌生,睽違了四年,她的溫暖和香味,之前一直都是在夢裡才會出現,像這樣的貼近,實在讓他難掩心中的渴望,手臂一縮,將她抱得更緊。

  突然的緊箍,讓阿爾緹妮斯整個人都貼到了他的胸膛上,她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腦子裡,心裡,都因他的回來而雀躍。

  「你離開了四年都到哪去了。」她找了他四年,卻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

  「周遊各國。」他的手臂沒有放鬆,牢牢地箍著她,下巴輕柔摩挲著她的發頂。

  「怪不得找不到你,你去了很多國家嗎?是哪些國家。」她有些好奇的問。

  「也不是很多,生計需要,有時候是跟商隊一起旅行。」他回答得漫不經心。

  阿爾緹妮斯想到他一個人旅行,一定是吃了很多苦,「你還怪我嗎?」他離開前,有對她說過,他愛她,當時的她拒絕了他,往事重提,她只想知道他釋懷了沒有。

  卡爾沒有回答,氣息卻凝結了起來。

  「卡爾?」他的呼吸變了,她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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