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第一皇妃 | 上頁 下頁
七二


  聽聞,哐當一聲,他手裡的令牌應聲而落,駭然地退了幾步,不可置信的來回在樹葉和她的臉上流轉,「你是誰?」他問得顫抖,問得心驚肉跳。

  他慌張的神色頃刻間蔓延開來,身後的官員們手腳冰冷的等著她的回答。

  「今早,你也收到了,而且也看到了紅色祥雲,對嗎?」她逼近,臉上蕭瑟冷然,紫眸精光閃爍,輕柔地語氣不怒而威,昨夜之計,為的就是此刻,神跡還未消彌,又來一次親眼所見,會如何?

  老實說,她也沒想到會用到這一招,她本來打算找回二十一世紀的方法,可誰知,樹是找到了,她卻高興不起來,月華羅還是月華羅,即使相隔三千年,也依然會在她的觸碰下發出銀光,但它卻不是一座陵墓,連一扇門,一個洞都沒有。

  也就是說,這時候的月華羅,還沒有被人建造成陵墓,那她要怎麼回去?

  正當她消沉的時候,這些吃飽了沒事幹的老傢伙還要來惹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休怪她出狠招了。

  至於要怎麼回去,看起來要從長計議了。

  她一語落下,殿內抽氣聲不絕於耳,官員們個個冷汗如雨,幾個膽小的甚至驚受不住,當場暈死了過去。

  默卡比打了一個冷顫,昨夜他的兒子卡布見到了女神,出於心中敬意使然,他一大早就和官員們進入了月神殿,一是膜拜,二是祈福,希望借此能保佑順利將她除之,參拜過後,片片綠葉從天而降,他也聽說了這幾日赫梯之人,凡得到此物,都能看到紅色的祥雲,心下一喜,以為是女神降福,便按照葉子上的提示,默念上面的文字數十遍,等念完之時,抬頭一看,果真見到了朵朵紅雲,宛如霞光,美不勝收。

  他一直以為那是吉兆,但此刻卻恍然瞭解到,對別人或許是吉,對他則是凶兆。

  「阿爾瑪女神……」他顫吐出一句,身體虛軟的幾乎跪下

  「我還是妖女嗎?」她止住笑,冷然絕凜的看著他,威懾四方。

  他驚喘出一聲,慌忙俯首跪地,飽受驚嚇得官員們也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手腳也開始發起抖,只因今早他們都去了月神殿,也看到了這片代表月之女神的聖樹之葉——月華羅,西台語之意就是,聖月之光,也看到了那瑰麗多姿,紅雲半天邊的景色。

  見她傲然立于眼前,高潔神聖,睥睨著他們,那份絕世的風華,世間女子又有幾人可比擬,腦中又想到昨夜月神殿女神降臨之事,驚恐交加,唇皮顫抖,只得跟著俯首跪地。

  一時之間,殿中峰迴路轉,誰勝誰敗,一目了然。

  猛地,後廳的紗簾被掀起,一抹絕色倩影突現而出,她風華絕代,冷豔的臉上卻是慌亂無比,「不可能!!」

  阿爾緹妮斯抬眼望去,冷顏笑道,「怎麼,戰爭女神和月亮女神不能同處於一國嗎?」心裡卻是另外一句話,你終於出來了。

  亞莉蒼白的臉,黑目黯然失色,配以紅色的祭司服,更是慘淡無比,抓緊手中的權杖,硬聲說道,「就憑這個根本沒法證明你是阿爾瑪女神。」

  「哦~~~」拖著長長的尾音,阿爾緹妮斯緩緩拾起默卡比掉落在地上的黃金令牌,「那為什麼這個就能證明我是妖女。」

  「因為我是……」她無法說下去,因為一塊令牌可以說她是妖女,那麼一片可以看到紅雲的樹葉,又為什麼不能證明她是阿爾瑪女神。

  樹葉還能看到紅雲,但令牌能看到什麼。

  亞莉無言以對,怔忡得看著她,手中的權杖捏得死緊,幾乎泛白了她的指關,眼見俯首跪地的官員們,她心頭俱顫。

  正當兩人對峙之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步伐聲,兩名侍衛闖入廳中,大叫著,「陛下,陛下回來了。」

  亞莉手中的黃金權杖摔落在地,驚目望向殿門,黑眸無焦距的對上了一雙殘酷暴怒的綠眸。

  §米特女王

  薩魯·姆爾希理站立於殿門之間,滿臉的殺氣,綠眸陰冷無比,環視這些朝中元老,個個如同驚弓之鳥跪地不起,怒意未減,反而更甚,緊握佩劍的大手,青筋仿若有生命似的跳動著,視線在接觸到亞莉之時,幾乎崩裂而斷,怒意更是比燒開的水還要燙熱三分,如波濤洶湧的海浪翻滾著,額際浮動的血管像是瞬間就會爆開,即使未出一聲,彌漫在他周身的暴風也已然席捲了整個大殿,湧動在空氣中的是颶風般的殘暴。

  眾官員冷汗潺潺,腦袋壓得更低,幾乎貼到了地面,他們明白,此刻鮮活的生命正懸於一線間,死還是生,就全憑皇帝的一句話,驚顫導致腦子也停止了擺動,連迎駕的話也忘記得一乾二淨了,身子抖得如寒風中的樹葉,屏住呼吸等待著。

  立於一旁的亞莉則慘白著臉,唇上的血色盡褪,直立在原地,不敢移動,看似冷靜,但那雙握拳而泛白的指關卻洩露了一切,她比在場的任何一個官員都要驚懼,這還足以形容此刻的心境,她就好比站在即將塌陷的懸崖上,稍一動,就會掉入萬丈深淵,深重的寒意滲透了她每根神經,那利劍般的視線,令她驚顫,更令她痛苦。

  阿爾緹妮斯當然不會害怕,但也沒伊斯等人因皇帝出現而松了一口氣,反而是愁思萬縷,美眸竄過一絲苦惱,尋思著,這下要怎麼收場?

  他的出現,無疑將這場女人之間的戰爭複雜化,瞥向一群嚇得心神俱亂的官員們,以及幾乎石化的亞莉,她更是愁上加愁,從沒有想過要他們的命,只是想給一點教訓,好讓他們安分點,順便也讓自己的日子過得風平浪靜些,可眼下他一臉的殺氣,難保不會大開殺戒,形勢已脫離了正常軌道,她要怎樣才能平復這場驚濤駭浪呢?

  餘光突然瞥到立于薩魯身後的奧利,乍見他一臉的憂色,她腦中困惑了起來,兩人視線交匯,他暗示性的用下巴朝向皇帝。

  怎麼了?她蹙起眉,看向薩魯,細看之下,發現他暴怒的神色泛著一絲疲憊,更有一絲不易察覺地虛弱,他的樣子似乎不太對勁,視線繼續在他身上搜尋,他身上穿著一件鑲金邊的緞帛馬甲,下身著黑色短裙,天氣有些熱意,卻還緊裹著一件紫色的披風,像是在遮掩什麼,視線突然定住那稍許露在外頭的衣角上,竟有一小片還未幹透的血漬。

  心突然一驚,她發現他黝黑的大手正緊壓在腹部上面。

  難道……她抬首看向他的臉,有幾滴冷汗正沿著他棱角分明下顎滑落。

  不妙,他傷口可能裂開了,而且還很嚴重。

  她知道自己該淡漠以對,但心卻不能對他置之不理,她疾步跨去,扯住他的披風。

  她的舉動令薩魯即將爆發的怒氣硬生生地壓了回去,凝視著那張嬌顏,綠眸裡的殘暴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情蜜意,想伸手去撫摸她柔細的臉頰,但腹部的刺痛讓他無法撤離小腹上的大手。

  「我回來了。」他的嗓音柔和而深情,包含著濃濃的思念,更是在告之,他會保護她。

  她聽得真切,一絲悸動湧上心頭,卻被她強壓了下去,誰要他保護,他只要少受點傷,少留點血,她就謝天謝地了。

  薩魯的視線又回到官員身上,被壓回去的怒意,很快排山倒海襲來,握著佩劍的大手將她摟進臂彎,眸中凜寒的猶如利劍直射而出,浮動的喉結一頓,怒吼即將爆發,但一隻小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他疑惑地看著懷中的人兒,想出口詢問,卻因嘴上的小手而無法開口。

  「什麼話也別說,什麼事也別做,立刻跟我走。」她冷聲說道,聲音不大,剛好夠兩人能聽見。

  他用眼神說了一句,為什麼?

  她沒有回答,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腹部,突來的劇痛,讓他險些呻吟出聲,他怒視著,知道她發現了,他故意咬了嘴邊的小手一口。

  「跟我走!」她的小手抓著他的披風,很明顯,他若是不走,她會當場掀起它,而他的傷,對她是最不利的,亞莉早已知道他有傷,一旦暴露了就能反咬一口,一個讓皇帝受傷的女人,即便是女神也不可饒恕。

  他濃眉深鎖,根本不想就此離開,這些傷害她的人,全部都該死,恨不得立刻除之,可眼下卻不由得他不離開。

  妥協吧,你捨不得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嘴角勾出一抹苦笑,他點頭答應了,不過,加害她的人,他必追究到底。

  陰冷的視線落在亞莉身上,又掃射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官員,「奧利,不准他們踏出議事殿一步。」這筆賬,他會好好和他們算的。

  「是!」奧利頷首。

  接著,迅速而來的士兵將議事殿團團包圍,殿內的所有人本都以為死定了,但皇帝卻只是將他們包圍,並沒有下殺手,他們一時愣住了,但好在暫時保住了命,心裡不免鬆口氣了,顫悠悠地站起身。

  而亞莉卻身子一軟,頹然的跪坐在地上。

  生或是死,對她有區別嗎,那雙透著憎恨厭惡的綠眸,早已判了她死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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