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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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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子、漢王之爭如火如荼,漢王當然想借這次戰役,確立無上的威信。 如果紀綱不得不選擇,他能把八分賭注放在漢王身上,他真的認為,漢王遲早能得到太子一位。 艙門前站著一人,豹頭環眼,魁梧壯碩,正是漢王手下的二十四節之一——驚蟄。 見紀綱前來,驚蟄只說了一句話:「王爺在用膳。」竟不將眾人引入船艙。 紀綱心中不滿,卻只是笑道:「那好,我們等等也無妨。」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雖對朝臣下手並不客氣,但對漢王、太子這些人,卻從不囂張。因為他知道,皇帝老了,這兩人,遲早有一個會登上天子之位。既然如此,他紀綱以後還要做指揮使,對漢王和太子,還是要謹慎從事。 秋長風卻皺了下眉頭,昂聲道:「軍情緊急,天子都是憂心忡忡。漢王身在疆場,難道會認為吃飯比對敵還要重要?」 驚蟄與秋長風兩次交手,一直對他沒什麼好感。見秋長風對漢王不遜,才待出手教訓秋長風,就聽到一個聲音從艙內傳來:「讓他們進來吧。」 驚蟄聽到是漢王的聲音,立即恭聲道:「是。」惡狠狠地望了秋長風一眼,轉對紀綱道:「指揮使請進。」 紀綱看了秋長風一眼,示意贊許。他當先進了船艙,秋長風、孟賢緊隨紀綱其後。葉雨荷才待入內,驚蟄伸手攔阻道:「這裡女人不能進。」 葉雨荷一怔,見秋長風望過來,緩緩搖頭。葉雨荷不語,退到一旁。 那船艙極大,直如陸地宮殿一般。裡面只有一張椅子。漢王的地盤,好像永遠只有他一人的座位。 漢王還是一如既往——孤高、肅然、簡潔、乾淨。穀雨、霜降立在漢王身後,如同他的影子一樣。 漢王雖讓眾人入內,但還是靜靜地吃著早飯。等咽下最後一口還帶著分血絲的上好小牛肉後,又喝了口西域進獻的葡萄美酒,漢王這才用雪白的絲巾擦了下嘴角,抬頭望向眾人道:「何事?」 紀綱立即上前施禮,將秋長風說的事情詳細再說一遍。 漢王坐在那裡,聽紀綱述說時,只是看著自己的手掌,那帶著血紫之色的尾甲緩慢地屈起伸展。聽到姚廣孝之死時,那尾甲停頓了片刻,終究沒有發問。而在聽到金龍訣改命一說時,漢王卻是揚了揚眉。一直到紀綱說完,漢王這才抬頭,望向秋長風道:「你說上師讓你毀去夕照,但你認為夕照可能落在捧火會之手。那個什麼金龍訣甚至可以改命?」他嘴角帶分嘲弄之意,看起來對金龍訣改命之說,根本是不信的。 秋長風只是回了一個字:「是。」 漢王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奉上師之令去找夕照就好,何必來找本王?上師雖去了,可他的命令依舊有效的。」 船艙靜了下來。 孟賢幾乎要笑出聲來。他心中暗道,秋長風呀秋長風,你自以為聰明能幹,但幾次得罪了漢王,現在終於嘗到了惡果吧。上師身死,公主失蹤,你茫然沒有頭緒,這才只能求助指揮使和漢王。但漢王怎會幫你? 半晌後,秋長風開口道:「卑職認為捧火會這次深謀遠慮,不能小覷。為盡職責,才覺得有必要向漢王稟告此事。如果漢王認為卑職多此一舉,卑職告退。」他施了一禮,轉身向艙門行去…… 漢王望著秋長風的背影,目光露出分古怪。眼看秋長風就要走出艙門,漢王突然道:「等等。」 秋長風止步。不待漢王開口,艙外那霹靂猛將突然入內,大聲稟告道:「漢王殿下,趙王請見。」 漢王一揚眉,點點頭道:「請。」 趙王匆匆忙忙地走進。他仍舊是斯斯文文的樣子。入船艙的時候,似乎還認得秋長風,拱手招呼,沒有半分架子,對紀綱亦是如此。等到了漢王身前,更是深施一禮道:「高燧拜見二哥。」 漢王點點頭,擺了下手,立即有人擺放椅子過來。對於這個弟弟,他倒是少了幾分狂傲。 趙王卻不落座,滿是焦急地遞上封書信道:「二哥,他……竟然投書一封……你看看。」 漢王聽兄弟說得含糊,皺了下眉頭:「他?」早有穀雨接過書信,遞給了漢王,漢王展開一看,只見到稱呼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信上開頭就寫:「高煦吾弟……」 朱高煦身為朱棣第二個兒子,乍一看稱謂,差點認為是太子寫的信,可他當然知道不是!可若不是朱高熾,敢稱呼朱高煦為弟弟的,還有哪個? 漢王目光一掃,就停在落款之上,那信上的落款竟是「兄允炆敬上」。漢王饒是沉冷,見到那落款,嘴角也是不由得抽搐,眼中陡然現出駭人的光芒。 兄允炆敬上。 哪個允炆?除了朱允炆,還有哪個?朱允炆終究還是回來了! 朱允炆其實早回來了。他當年倉皇從南京逃走,經過十數年精心的謀劃,一心要回來取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朱棣控制中原,朱允炆無處藏身,就從海路下手,先控制了捧火會和東瀛忍者,再從定海下手,殺了以前效忠、後來背叛他的臣子,然後奪取日月歌,宣告他的複出。之後再利用巧計,挑撥太子和漢王的關係,隨後搶奪金龍訣進行改命。到如今,朱允炆終於不甘居於幕後,開始向朱棣宣戰。 信上寫道: 高煦吾弟: 素聞竊勾者誅,竊國者侯。弟父竊國之人,實為亂臣賊子,天道應擊之。煦弟若知大義,當迎兄重登帝位,若忤逆不悟,當請明日羊山一戰,一洗恩怨! 兄允炆敬上 朱允炆要擊敗朱棣,奪回天下,就要先擊敗漢王,從海域登陸,控制沿海,進取中原。內容簡單,只因所有恩怨,眾人早心知肚明,罄竹難書。 這是一封宣戰書,亦是一封挑戰書。朱允炆要和朱棣開始作戰。他第一個對手,就是曾經的兄弟、如今的仇敵朱高煦! 漢王終於看完來信,一掌將那封信拍在桌案上,笑容中滿是肅殺道:「好!」 趙王神色不安,見狀忙問:「二哥,好在哪裡?」他看起來久在深宮,根本不太明白人情世故,竟連漢王語氣中的憤怒都聽不出來。 漢王嘿然冷笑道:「朱允炆一直躲在暗處,我正愁找不到他的蹤影。他肯出頭和我一戰,當然是最好不過。」 趙王急道:「可是……他這麼多年不見,這一來就向二哥挑戰,顯然是蓄謀已久……」 漢王輕淡道:「他蓄謀已久,難道我就怕了他?」陡然喝道:「穀雨何在?」 穀雨立即閃身而出道:「屬下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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