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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孟賢心思轉動,故作謙遜道:「小弟不急,倒想先見見秋兄的相好。還不知秋兄的相好在哪裡?」

  這時小船已近了一艘畫舫,那畫舫規模不小,上有紗燈懸掛,彩巾纏繞,頗為炫麗,但船上只是偶爾有琴聲丁東,頗為冷清。

  孟賢眼珠一轉,有些失笑道:「難道秋兄的相好,在這艘畫舫上?」

  秋長風望著那畫舫,神色帶分悵然,不待說話,有一艘船劃過來,近了那畫舫,船上有一人高聲叫道:「媚娘姑娘,我家黃公子,奉上黃金百兩,只求一睹芳容。」

  孟賢本覺得這畫舫上的歌妓只怕早就風光不再,聞言忍不住嚇了一跳。他們錦衣衛雖風光,但幾年也賺不到黃金百兩,竟然有人出黃金百兩,只想見這女人一面?這女人到底哪裡這麼值錢?

  半晌後,那畫舫上站出個丫環打扮的人,眉目清秀,燈影籠罩,晚風吹拂,看起來姿色也是不錯。那丫環脆聲道:「多謝黃公子的美意,可我家姑娘今日不適,不想見客,請回吧。」

  孟賢更是吃驚,不想這黃金百兩就這麼隨水漂逝。早認定秋長風絕不會認識這種人物,才待讓船家調頭,不想那丫環秀眸一轉,落在秋長風的身上,驚喜道:「這不是秋……公子嗎?」

  秋長風船上微笑道:「路過秦淮,本想看看媚娘,不想她不舒服,那在下改日再來好了。」

  那丫環抿嘴笑道:「看秋公子你說的,我家姑娘,就算誰都不見,可也不會不見你呀。快請上船吧。」早放下舢板,又做了個請的姿勢,顯然和秋長風頗為熟絡。

  秋長風一笑,走上畫舫。孟賢眼珠子差點掉在腳面上,才待也跟隨上前,方才還巧笑嫣然的丫環突然板起了臉,伸手攔住孟賢道:「這位公子,我家姑娘並不想見你。」扭頭望向秋長風道:「秋公子,他也要上船嗎?」

  秋長風笑道:「這位公子還有別的相好,沒空來的。」

  那丫環臉色一緩,笑道:「那公子請便吧。」

  孟賢臉臊得和豬肝仿佛,訕訕回到小船上,早問候了秋長風親人幾遍。等小船走遠,一口濃痰吐到了河中,罵道:「秋長風,你不給老子面子,老子給你好看。」

  那濃痰又急又勁,不等入了河水,嘣的一聲響,一箭射中孟賢身邊的船舷,離孟賢只有幾尺之遠。

  孟賢嚇得差點掉到河裡,扭頭一看,見到一艘大船就在他身邊不遠,那枝箭,顯然是那大船上射出來的。孟賢見到這旖旎的秦淮河上,竟然有人射箭,簡直不可思議,才待破口大駡,突然見到雲夢公主出現那船舷上,向他招招手,不由得大驚,這才知道是雲夢公主和他打招呼,可這種招呼,實在讓人有些吃不消,慌忙叫船家划船靠近了大船。

  公主秦淮河上相招,孟賢心中不由得也有了分旖念,不待想入非非時,就聽雲夢公主冷冷道:「秋長風呢?」

  孟賢四下一望,只見到甲板上隱約有寒光閃爍,習蘭亭、葉雨荷都在雲夢公主身邊,心中微冷,忙道:「他去見個女人,叫做什麼媚娘。」

  雲夢公主眼中滿是鄙夷,「那你怎麼不去?」

  孟賢忙挺起胸膛道:「那種地方,小人不想去的。」

  雲夢公主呵斥道:「你不想去也得去,我讓你跟著秋長風,你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不如跳河死了算了。還不快去?」

  孟賢駭了一跳,慌忙下船去找秋長風,可心中奇怪,不知道雲夢公主到秦淮河上做什麼?難道說……

  雲夢公主神色不屑,咬著紅唇,半晌才罵道:「那個死人臉不是個好東西。丟了書,竟然還去風流快活,真的要色不要命了。」

  不知為何,聽秋長風上了媚娘的畫舫,她心中竟有些不舒服的意思。她當然不肯承認別的,只覺得秋長風事事討厭。

  葉雨荷神色清冷,向習蘭亭問道:「習先生,那媚娘是什麼來頭呢?」

  習蘭亭微笑道:「那媚娘本是秦淮名妓,三年前曾為秦淮河的花後。但中得花後後,卻未嫁入侯門,反倒一直留在秦淮河。這幾年風頭不如如今的秦淮八豔了。但素有名氣,如今想登她的船兒,沒百兩黃金不可的。」心中卻有些奇怪,不知道秋長風如何能上得船去?

  他看得出,秋長風身上絕不會有百兩黃金的。

  雲夢公主斜睨習蘭亭一眼,「習先生這麼熟悉,想必也上過媚娘的船了?」

  習蘭亭只能咳嗽,葉雨荷解圍道:「習先生,什麼叫花後?」

  習蘭亭停了咳,解釋道:「秦淮河這十年來,每年都有花國論後盛事,品評秦淮河最出色的女人。花國論後會選出一後四妃,每個都有傾國傾城之貌。只要秦淮女子有人能當此殊榮,立即身價百倍,不要說金銀珠寶不愁,都可能有公子王孫追逐迎娶……」他本侃侃而談,但瞥見雲夢公主鐵青的臉色,立即住口不談。

  雲夢公主跺腳怒道:「就是有你們這些無恥的男人,才會開什麼無恥的花國論後。你們以為女人是什麼,玩物嗎?」

  習蘭亭垂首不語,葉雨荷歎口氣,知道這衝動的公主又在抱打不平,可偏偏這種事情,千年來屢禁不止的。岔開話題道:「公主,這個媚娘和我們調查的事情無關,不用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了。」

  習蘭亭立即接道:「不錯,葉捕頭在客棧附近,居然發現忍者的暗記,那些忍者好像要在這秦淮河附近相聚,我們全力追查此事就好。若能將那些忍者剿滅,皇上來了,定然喜歡。」

  雲夢公主一聽,立即忘記了花國論後一事。恨恨道:「不錯,那些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一定要給他們好看。」

  她被忍者所擒,又被鬼面人驚嚇,早就懷恨在心。葉雨荷身為浙江捕頭,對忍者端有幾分瞭解,出客棧後,無意發現忍者的行蹤,立即告訴公主。雲夢公主一聽,當然要報復,因此讓衛鐵衣去調兵,她卻和葉雨荷一塊到了秦淮河上,搜尋忍者行蹤。

  一想到或許能給忍者迎頭痛擊,她忍不住心中竊喜,再也想不到許多。可習蘭亭、葉雨荷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擔憂之意。

  公主無知無畏,可習蘭亭他們想得多,反倒益發的驚怖。

  忍者來此,究竟目的何在?是為了公主、《日月歌》,還是為了別的?

  天子、上師到了南京,忍者也隨即而到,這本是繁華喧囂的南京城,驀地變得風雨欲來起來……

  風雨未來,繁星在天,明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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