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宴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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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桶似乎是個妖怪,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將人吞了進去。 雲夢公主雖沒有被吞下去,但人已入水,連驚叫都叫不出來,雙腳晃動,看起來就要被活活的淹死。 秋長風身形一閃,已到水桶前,再一伸手,就將公主拉了出來,緊張地望著雲夢公主的臉色。 那一刻,他幾乎以為忍者出現,用幻術制住了公主。可見到公主似嗔似笑的嬌容,忍不住一怔,緩緩地鬆開了手臂。 雲夢公主明眸望定秋長風,低低的聲音道:「我到現在,才確定你是真心關心我的。」 秋長風實在哭笑不得,他饒是善猜別人的心思,可一時間,也猜不透眼前這古靈精怪女子的心意。 難道說……雲夢公主故意落水,就看他是否緊張?這個刁蠻的公主,究竟轉著什麼心思? 終於壓住了念頭,秋長風歎口氣道:「公主身上都濕了,回去換件衣服睡吧,不然著涼了,卑職擔待不起。」 雲夢公主低頭一看,見衣襟濕透,貼在身上,紅雲驀地爬上臉頰,跺腳道:「你……壞死了。」扭頭要走,到門前卻又站住,說道:「你的衣服也濕了,趕快換吧。」 秋長風這才留意方才一把拉起了公主,水漬亦是滿身,不由得尷尬一笑道:「這個倒不急。」 雲夢公主跺腳嬌嗔道:「你若不換衣服,著涼了可怎麼辦。不行,我一定要看你換了衣服後才走。」她這種神態,羞澀中帶分關切,薄嗔中帶分撒嬌,若有旁人見到,只怕百分百的確定,她已喜歡上了秋長風。 一個女人若非喜歡上一個男人,怎麼會如此關心他的冷熱?而女人露出這般神態,也是希望男人明白她的用心。 秋長風見狀,目光閃爍,似乎還是不敢確定,卻終於解下了長衫,放在椅背上,無奈道:「公主殿下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雲夢公主見秋長風竟也溫柔起來,滿意一笑,轉身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秋長風望著公主離去,輕輕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雲夢公主陡然一聲驚叫。那叫聲撕裂了沉夜,穿破了整個客棧,其中夾雜驚懼、恐怖之意,似乎是雲夢公主遇到了極為驚怖之事。 秋長風聽到那聲驚叫,心中一沉,身形箭一般射了出去,見到雲夢公主軟倒在地,竟然昏了過去。 秋長風凜然,一把扶住雲夢公主,見她竟真的暈了過去,心中大驚。 這時衛鐵衣、孟賢等人均是沖了出來,驚問道:「什麼事?」 秋長風手指一彈,似有輕霧從他手上彌漫,然後他用力一掐雲夢公主鼻下。雲夢公主幽幽醒來,一見秋長風,霍然抱住秋長風,喊道:「他又出現了,他在屋頂。」 秋長風見雲夢公主神色如此驚惶,順著天井向對面的屋頂望過去,微凜道:「他是誰?」見到雲夢公主眼中的驚懼,秋長風低聲道:「是鬼面人?」 雲夢公主聞言驚呼一聲,再次抱住了秋長風,顫聲道:「你也見到他了?」 衛鐵衣驚凜,立即讓眾人上房頂去搜,不知許久,不要說鬼面人,鬼影都不見一個。雲夢公主一直在顫抖,見狀忍不住自語道:「難道……是……是我眼花了?」 秋長風心中凜然,不想那鬼面人陰魂不死,居然追到這裡。知道追出去無用,見雲夢公主怕得厲害,秋長風放棄追蹤的念頭,輕拍她的背心,低聲道:「不要怕,我們都在這裡,他無計可施的。」 雲夢公主周身顫抖,好一會才發現還在秋長風的懷中,突然用力推開秋長風,臉色漲紅,急衝衝地回轉房間,關上了房門,再也不見。 秋長風不由得一怔,緩緩站起身來,見衛鐵衣正在吩咐燕勒騎,扼守屋頂,又見孟賢正望過來。 孟賢眼中滿是嫉妒,低聲道:「秋兄……豔福不淺。以後若是飛黃騰達,可別忘了小弟。」 秋長風恢復了平靜,淡淡道:「孟兄病好了嗎?」 孟賢立即手扶門框,變得虛弱起來,強笑道:「剛才驚了一下,出了身冷汗,倒有了點精神。不過還要回去休息了。」說罷轉身關了屋門。 秋長風若有所思的回轉房間,才關上房門,臉色驀地一變,竄到桌案前。他明明記得把濕漉漉的衣服放在椅背上,可那衣服,早已不見。 衣服不見倒是小事,可《日月歌》也在衣服之內。 來人顯然不是要偷他的衣服,而是要取他的《日月歌》。 《日月歌》驀地失去,秋長風卻沒有什麼緊張焦急之意,他只是望了一眼開啟的窗口。 方才他守著房門,不可能有人從門口出入,而他沒有察覺,不用問,來人是從窗子入內取走了他的衣服。 他並沒有急急地追出去,只是走到窗前。 這時明月清輝,冷冷地落在秋長風蒼白的臉上,他臉色明暗不定,眼中深邃之意更濃。他驀地發現,《日月歌》得而復失,預示著所有的事情,並未結束,反倒是剛剛開始。 究竟是誰取走了《日月歌》,難道就是那方才驚鴻一現,被公主看到的鬼面人,抑或是,其中另有內情? 已三更,天正黑、將明。 很多事情亦是如此,看起來濛濛黑暗,似乎無窮無盡,但不知不覺間,晨曦就到,撕破了看似難測而又迷離的黑暗。 雲夢公主坐在床榻之上,雙手抱膝,望著還是黑濛濛的窗外,嘴角不知為何,突然帶了分狡黠的微笑。 盛夏的夜晚,幽靜中帶分神秘,炎熱中帶分清冷,就算皎潔的明月,其中也帶分暗影,似乎藏著什麼秘密,少女的心中,更是比盛夏之夜還要複雜難以捉摸。 雲夢公主經過一場驚嚇,本應是忐忑難安,她突然發自內心的笑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房門輕響,公主突然跳腳到了床榻下,拉開了門閂,甚至問都不問,就道:「葉姐姐,事情怎麼樣了?」 門口站著的一人,如幽夜蓮花般清淡,正是葉雨荷。 雲夢公主好像早知道葉雨荷會來,又跳回到了床榻上,拉過被子蓋住了秀氣的纖足,然後很是得意地看著葉雨荷,如同做件得意事,卻以為瞞過大人的調皮女孩。 葉雨荷走進房間,手一伸,遞過了一件還略帶水漬的男人衣服,雲夢公主一把搶過,伸手在衣服內一摸,拿出本書來,忍不住喜形於色。 書是《日月歌》,那衣服,赫然就是秋長風的長衫。 秋長風的長衫怎麼會落在葉雨荷的手上?葉雨荷無言,神色清冷依舊,可眼中似乎帶分別樣的味道,畢竟深更半夜去男人的房間,取件男人的衣服這種事情,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會去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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