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宴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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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蘭亭緩緩點頭道:「我也有這種看法。」 秋長風又道:「火鶴一花,只在宮中得見,民間根本無人得知。由此推斷,這人應該和宮中有關係……」紀綱、楊士奇臉色一變,有些難看。 雲夢公主也在宮中,可平日只看宮外,哪裡留意宮中會有什麼花兒,聞言道:「你說了這多廢話,究竟知道不知道這畫兒是誰做的呢?」 秋長風不為所動,又道:「而畫中的題詞兩句,『功名竟誰成?殺人遍乾坤!』本是大明才子高啟所作,畫畫之人從詩詞中唯獨選用這兩句,又展現此人極具大氣魄、偉抱負、同時又不惜一切的性格做法……」 紀綱喝道:「秋千戶,不得胡言!」秋長風立即住口,後退一步,謹慎道:「在下只是就畫論畫,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各位大人海涵。」 姚廣孝突然睜開雙眼,目光落在了秋長風的身上,一字字道:「那作畫的人是誰?」眾人見到姚廣孝的神色,不知道為何,均是心生涼意。那一刻,靜坐的禪者好像變成了殺人如狂的魔頭…… 上師有問,就算紀綱都不敢打斷,秋長風略作猶豫,施禮道:「卑職不敢說……」姚廣孝淡淡道:「你說出來,無人會怪你。」 秋長風得此保證,雙眸中突然現出分神采,緩緩道:「卑職知上師是精通書畫之人,會黃派畫法並不為奇。卑職也知道上師和鄭大人是師徒關係。鄭大人皈依我佛時,曾從上師這裡受戒得法名福善……因此火鶴花也可能被上師看到……」眾人眼睛越睜越大,忍不住向姚廣孝望去。 秋長風微吸一口氣,沉聲道:「作畫之人的性格和十數年前的上師頗為類似,從諸多歸納,卑職斗膽猜測,此畫本是上師所做!」 一言既出,四座皆驚。 眾人心情迥異,一時間心中惘然,不知道秋長風所言是對是錯。 孟賢聽了,心中不由得大喜,暗想道,秋長風呀秋長風,你雖是個聰明人,卻做了件不聰明的事情。你方才說作畫之人做事不惜一切、心懷憤然,不就是說姚廣孝的不是?姚廣孝的確殺人無數,再殺你一個,也是不多! 姚廣孝一直望著秋長風,木訥的臉上突然現出分詭異的笑容。那笑容,似有惡毒厭惡,又像嘲諷戲弄……那笑容,絕非一個得道僧人應有的表情! 紀綱臉色凜然,見到姚廣孝的表情,立即上前道:「上師,秋千戶他……」 姚廣孝又笑,笑容中帶種難言的深意,只是擺擺手,截斷紀綱道:「他……很好,他留下。你們退下吧。」 第三章 命 案 春花迎風,天邊雲晚。 如愁緒的細雨非但沒有歇止,反倒密密麻麻落下來,編織成斬不斷,理又亂的雨幕,如愁如歎。 雲夢公主坐下來的時候,突然重重一拍桌案,怒道:「這個秋長風,是什麼來頭,敢壞本公主的好事?」 楊士奇方坐下,又震得差點站起來,皺眉道:「公主殿下少安毋躁,徐都督已派人去查,想必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雲夢公主霍然站起,在廳中走來走去,不停地張望道:「徐欽辦事也是拖拉,怎麼這久還沒有消息?」 楊士奇只能苦笑,心道這個公主如此心急,實在讓人有些吃不消。 此刻的雲夢公主,未在慶壽寺,而是在楊士奇的府邸。 誰都沒有料到,最後得姚廣孝賞識的居然是不起眼的秋長風。秋長風憑認識火鶴花,看出那幅畫是姚廣孝所畫,就被姚廣孝留下。 雲夢公主本對此行勢在必得,卻鎩羽而歸,難免鬱悶得不得了。出了慶壽寺後,立即讓徐欽調查秋長風的底細,同時帶葉雨荷找楊士奇商量對策。 終於停下了腳步,雲夢公主望向葉雨荷,帶分期待道:「葉姐姐,你是捕頭,最能猜了,你想那個和尚道士,究竟找那個死秋長風做什麼事情呢?」 她愛屋及烏,恨屋自然也恨不得燒了那烏鴉。秋長風雖未得罪她,但她早把秋長風看作是敵人。葉雨荷並未勝出,她卻沒有半分責怪,只感覺姚廣孝出的問題太刁鑽,而秋長風的運氣又太好了些。 葉雨荷安靜地坐在角落處,目露沉思,不知想著什麼,聞雲夢公主詢問,蹙眉道:「上師設立兩關,考究人對機關和書畫的識別能力,在我看來,上師要人做的事情,只怕和這兩點有關。」 雲夢公主眼前一亮,迭聲道:「是呀是呀,可究竟要做什麼事情呢?難道是盜墓嗎?」 她倒是從正常思維去推測,感覺此事大有可能。又是機關,又要認識書畫,這些事情都很神秘,難道說姚廣孝讓秋長風去古墓盜畫?雲夢公主越想越覺得可能,可想不通姚廣孝眼下要什麼有什麼,為何要找人去盜墓,又有什麼畫這麼神異,值得姚廣孝興師動眾? 楊士奇暗自皺眉,雖認為雲夢公主異想天開、不切實際,可也想不到姚廣孝讓人做什麼。 葉雨荷有些錯愕,終於搖搖頭,卻又道:「我不能確定。但這件事多半也很兇險,這點從上師的口氣中能夠推知。」她身為捕頭,當然善於察言觀色,回想姚廣孝當初的表情,感覺周身泛寒。 不知為何,葉雨荷總覺得姚廣孝讓人做的事情,又險惡、還神秘、其中甚至還帶著詭異、離奇的味道。當然,這不過是她的直覺,並無證據,因此她未對雲夢公主提及。 雲夢公主越想越感覺到心癢,更恨秋長風奪了她探尋秘密的權利,重重再拍桌案道:「可無論如何,若幫上師做成了事情,肯定讓他賞識,再向他提要求,他也不能拒絕了。我們讓上師幫助大哥,對父皇說說大哥的好,他也會幫。楊學士,你說是不是這樣?」 楊士奇訥訥道:「多半是這樣了。可眼下做事的是秋長風……」 雲夢公主不理楊士奇的提醒,目光閃爍,很得意道:「做事的是他,但我們就不能把這事先一步做成嗎?」 楊士奇更是詫異,不知道什麼事情都不明白,怎麼就能將事情做成? 就在這時,腳步聲傳來,衛鐵衣到了廳前。楊士奇顧不得公主,迎上去道:「衛千戶,事情怎樣了?」 衛鐵衣神色如鐵,立即道:「徐都督已查到秋長風的底細,特讓在下向楊學士回稟。秋長風本是前禮部侍郎秋耿收養的一個孤兒,因此跟隨秋姓。」 雲夢公主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算盤,忍不住側耳傾聽。 楊士奇沉吟道:「秋耿十年前已經去世,家道中落,如今已無人在京城。」他身為內閣大學士,自然對朝廷之事頗為熟悉。 他知道秋耿是個清官,可卻不知道,秋長風居然是秋耿的養子。 衛鐵衣露出欽佩的神色道:「楊學士記得不差,秋耿雖死,但臨終前卻請求朝廷給秋長風一個事做。秋耿為人忠正,所求循朝廷福蔭慣例,因此秋長風十年前被調入錦衣衛,當了個校尉。」 楊士奇皺眉道:「這事其實不符常理,秋耿也有子女,為何不為子女求官,反為秋長風討得官職?難道說……秋耿對撿來的孤兒,比對親生子女還親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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