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宮闈 > 大唐風月續徐賢妃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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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處處比不得我,便找個妖女來迷惑父皇,父皇這是怎麼了?竟也沉迷起女色來?」回到府中,李泰便收起一臉儒雅,握著茶盞的指節,咯咯作響! 「妖女?怕不是。」身邊一華衣男子,悠慢說道:「聽聞是個才高女子。」 李泰揮手一擲,只聽茶盞碎裂的聲音甚是尖利:「所以才說他是別有用心,他到是深知父皇性子,找這樣個女人來,以後還不任他予取予求嗎?」 華衣男子笑道:「我看殿下倒也不必這般在意,一個女子,想也掀不起什麼浪來。」 李泰起身走至華衣男子身邊,細長的眼,爍出一束冷光:「掀不起浪來?你可記得太上皇妃尹德妃嗎?」 那男子仍舊微笑,輕輕拍了拍李泰肩膀:「終也不過如此,能耐當今陛下如何?」 一句似消下了李泰許多悶氣,可眉心仍舊緊擰:「可是……有人指點,便不同了!」 華衣男子到坐下了身去,仍是漫不經心:「我看殿下是多慮了,與其擔心那沒來由的,倒不如做好自己。」 「做好自己?」李泰轉眸望向男子:「如何做?」 男子微微抬首,眸光清澈卻猶似寒冷的冰潭,沒一點溫度:「便連太子都知道陛下好才,殿下難道不知嗎?殿下之才,怕非太子可比吧?與其寄望於人,不如訴求于己,殿下以為……如何呢?」 李泰一怔,旋即便露出贊許笑意,興然的沖華衣男子一揖:「你是指……」 男子放低了聲音,輕道:「如今我們要做的,可不是與他針尖麥芒的鋒芒畢露,而是要韜光養晦、以靜制動!」 「以靜制動?」李泰重又結起眉心:「可他向來並沒什麼動靜?」 「噢?」華衣男子輕挑一笑,眼似光劍:「既是如此,殿下适才又在擔心些什麼呢?」 不待李泰開口,男子便重又鄭重了神色:「誰又敢說,那……便不是動靜呢?」 李泰一怔,確是如此!如今不論大哥如何做,他要做的怕只是做好自己,方能決勝千里、以圖長遠之謀! 再望男子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含露殿,琳琅雕窗、翠羽朱桓,平澈如鏡的青磚地面,映著繁碌來往的人們,徐惠只茫然的坐在殿閣中央,素衣淡容,與這華貴殿宇顯得格格不入,時至於此,她甚至仍只覺是夢中一般,並不真切。 韻兒自香苑隨來,又配了侍女四人,婕妤,只是一夜之間,眾人的眼神,仿都變作了疑惑而豔羨非常的樣子。 徐惠倚坐在籐椅上,一侍女舉著一瓶新摘廣玉蘭走過眼前,新綠的葉,托襯純白色的廣玉蘭,淡香清遠,不是桃李那般濃烈,卻是極舒心的。 徐惠這才有了些興致,柔聲道:「慢著。」 只是輕柔的一句,那侍女卻是一驚,回身之間,手上木然一抖,一瓶花枝,倏然跌落在地,只一瞬間,那淡淡廣玉蘭的香,便流落于一泊清水之中,紋瓷花瓶亦便做滿地碎片。 侍女大驚失色,面色張惶的拜下身去:「奴婢該死。」 一聲之後,殿內俱靜,盡皆向此處望過來,徐惠起身,望著侍女恐慌的模樣,和旁人亦有驚慌的眼神,微微凝眉:「不過打碎個花瓶,重新換來便是,如何要如此驚慌?」 侍女將頭深深低著,竊竊而應:「是。」 徐惠將她扶起,那侍女隨著起身,卻仍不敢抬頭望她一眼,徐惠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侍女神色仍是惶然,顫聲道:「奴……奴婢香冬。」 「香冬?」徐惠聲音柔婉清越,微微淺笑:「我只是叫住你,你何以如此慌張?」 香冬垂首,略顯瘦弱的身子,不安的顫抖,卻只是不語。 徐惠輕輕歎一口氣:「罷了,去忙吧。」 香冬一應,忙低身撿拾滿地碎片,徐惠望著,心中卻有莫名悲傷,那碎落一地的瓷片,繁華時,可曾想到今日殘敗? 舉首環望這貴華宮閣,亦有悵惘流連在眉心深處——這裡,怎樣看,也只覺並不屬於自己! 「娘娘。」韻兒自身後輕聲報道:「慕雲求見。」 慕雲! 徐惠清眸一斂,忙道:「請。」 又是慕雲,這一切疑惑的起源,每一次疑惑之時,帶來更深疑惑的女人,果然,又一次出現在眼前。 同樣的柳眉彎笑,風儀姿雅,禮數卻是不同,慕雲恭敬低身,盈盈拜道:「慕雲參見婕妤娘娘。」 徐惠緊緊凝望著她,目光拂過處,一抹冰涼:「不必多禮。」 慕雲起身,卻望見徐惠不同平日的清冷目光:「真要說起,我可還要多謝你的巧心安排呢。」 慕雲一怔,一瞬心慌,盡皆斂在微微笑意中:「娘娘這話,慕雲可聽不懂了。」 徐惠冷冷一笑:「是嗎?該我的便是我的,不該我的,如何安排,我亦不會取。」 慕雲微微凝眉,徐惠不若往日的倔強神情,到令她一時怔忪,正不知言時,韻兒卻又自殿外奔來:「娘娘,楊夫人到。」 楊夫人?徐惠正自迷惑,楊若眉卻已然迎身而入,青蓮色(1)薄軟絡紗衣,隱約白皙玉臂,純白色抹衣織裙,針繡繁密,然迤邐裙裳,卻不及絕色女子半分顏色,傾媚的容顏,絲毫未有歲月的無情痕跡。 徐惠恭敬道:「見過夫人。」 楊夫人,徐惠早有聽聞,她乃身份尷尬之人,卻得陛下寵愛,早聽說乃人間少有絕色,如今一見,果是姿顏極媚。 楊若眉微笑道:「不必多禮。」 雖早是心有準備,可自徐惠抬首之時,仍不免有些微訝然,清眉秀目、流瀲橫波,儼然便是曾經貴雅女子妝秀的容顏,難怪,便是李世民亦會時而興然、又時而哀歎的與自己說起她,並要她對她多為照顧,來時,亦曾在心中反復描摹過她的模樣,卻未曾想,相似的又豈是眉目?潔淨的氣質、怎不是曾冠絕天下的女子? 「夫人?」徐惠見她怔住,輕輕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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