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大喬傳 | 上頁 下頁
九七


  看著白毓那張已經呆掉的傻臉,于吉不慌不忙地解釋:因為上次見面被他徒弟搞砸了,所以他老人家昨夜觀星掐算,算出白毓今天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裡。而且這個樣子的裝扮跟白毓見面能收到最好的效果。他把扭到一邊去,不忍心再看白毓的表情:「老夫用三皇的名義發誓,沒想把你變成白癡。」

  震驚之余,白毓幾乎反射性地問:「你不是個牛鼻子老道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于吉說:「那個也不是我本來的樣子。」

  「我每次出門見人之前都會掐算一下應該以什麼形象出門。上次是帶弟子實習算命捉鬼的技巧,那副樣子比較容易招攬生意。」于吉一邊說一邊呵呵地笑,還伸手捋了一下並不存在的鬍子。

  「正好,我有事要問你。」白毓定了定神,大致猜到了于吉的來意,「你上次說的吳侯會有血光之災是怎麼回事?」

  「我正為此事而來。」于吉的手從西服的領口裡伸進,從懷中拿出一張玉符——要知道這不是裡面有口袋的那種大禮服,所以整個過程看得白毓不知該說什麼好,「相見即是有緣。老夫既然遇上了這種事,也就沒有辦法撒手不管。可惜吳侯不肯聽我勸解……這張玉符夫人收好,遇到危險,只需捏碎玉符老夫就會立刻趕來。」

  「真不知道您能幫上什麼忙。這份心意先謝過了。」白毓接過那玉符,翻來覆去對著陽光都沒有看出名堂,「我說道長,這東西是持續輻射某個頻段的電磁波信號的吧?我把它捏碎,你那裡收不到信號報警器就會響對不對?你會在多遠的地方接受信號呢?這種高輻射的東西你讓我整天佩戴,影響健康怎麼辦?而且這的確是塊石頭,我說這該不是放射性物質吧?」

  白毓還在不停地詢問,忽然一支厲箭呼嘯著破空而來,將于吉那張臉射了個對穿。于吉臉上露出一種無可奈何的申請,身影忽然模糊了起來,以箭軸為中心籠罩在一圈圈漾起的七彩波紋裡。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等白毓反應過來,只看到那只原本應該暈倒在地的野豬忽然出現在於吉的位置,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噴射出大量鮮血以後帶著箭倒在地上。

  孫策單騎飛馬來到白毓身邊,看了看瀕死的野豬,頗為不悅地問:「剛才那是誰?為何穿得那麼奇怪?」身後,人馬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來,其他人也漸漸趕來了。

  「大概……是野豬精吧。」白毓木木地轉過身來。她被野豬噴了一身的鮮血,腥臭的氣息熏得她一陣頭暈。她看到孫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恭喜。夫人是有喜了。」那個倒楣大夫的一句話,讓白毓進行到一半的紡織工業改革泡了湯。白毓被像大熊貓一樣圈養了起來,什麼地方都不許去。吳國太也不再逼她去織布,改成了逼她吃某種據說能夠生兒子的湯藥。而孫策更是誇張,整天呆在房裡陪伴白毓的時間反而比以前更多了。

  「伯符,你有事情就去忙吧。」白毓不是不高興。成為准媽媽的感覺是很奇妙的,剛剛聽說的時候她開心得簡直要飄起來,與孫策相視而笑的甜蜜也是從未有過的。可是……萬事都有個時限,愛情還有保質期呢。她實在是禁不起這對母子繼續輪流折騰自己了。他們難道不知道給孕婦一個輕鬆健康的環境比什麼都重要嗎?更何況她從一開始就不要吃那什麼生兒子的藥。這藥純粹是吳國太想孫子想瘋了用來安慰她自己的。

  「母親,剛懷孕的孕婦不用吃安胎藥。再說這是男是女已經定了,吃什麼都晚了。」雖然之前從來不敢頂撞這位婆婆,可是現在為了自己和孩子的健康,白毓豁出去了,「不信我們可以請幾位名醫來問一下。」

  名醫哪裡是好請的。這個時代醫藥不分家,醫生什麼病都要看。技術超群的醫者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旅行中,忙著採集辨識各種藥材。更多的只是擁有一些醫藥技能,可以給鄰里看個頭疼腦熱的二流大夫,偶爾治好了一個人就像過年那麼高興。普通人只有自求多福。

  被吳國太請來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爬不動山,又無兒無女的沒人贍養。於是一把年紀的也不再去旅行,而是在家待診。小玉前去攙扶大夫的時候,悄悄在老頭耳邊說:「您一會兒就照夫人的話講,夫人會想辦法讓您養老。」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這位大夫不是耳背。

  白鬍子大夫說:「喬夫人說得有理。父母子女本是命中註定,不可強求。在下看這方中開的不過是些安胎養氣藥物,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況且是藥三分毒,夫人身體健壯,暫時也不用吃它。」

  老頭兒你真靈光。白毓暗自得意地看著吳國太失望地拿著她的藥方走掉。小玉笑嘻嘻地扶著老頭說:「這次多虧了老先生,等會兒我陪您找個安靜的地方給您養老?」

  老頭兒卻懵了:「為什麼要給我這個糟老頭子養老?」

  原來這大夫當真耳背的。白毓卻因此上了心。等再見到孫策的時候提了起來:「伯符,今天給我請來的大夫是真正的有本事。這樣的人老無所養,說起來可是你這個君侯的過失呢。」

  孫策的第一反應,苦笑:「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鬼主意沒有,好主意倒有一個。你再怎麼說也是一方君主,開設一間自己的太醫院不算過分吧?那些雲遊四方的醫生不管,我們只需要選個好地方,養著那些走不動的老頭子就是了。當然,我們也不能白養他們。任何人如果想來養老,只需要一次跟隨你出征,或者兩次跟隨你部下出征的經歷。而且這些老頭子養老有了保障,就不會再患得患失地藏著一生所學。我們還能讓他們培養負責新人,這些新人以後就是戰場和災區救死扶傷的主力了。再說,雖說是養老,他們也算是寄人籬下,如果我們家裡人有個什麼病痛他們會不給醫治嗎?」

  白毓這個主意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那次跟孫策一起出征的履歷。照孫策在戰場上那種不要命的打法,擔幾個心都不夠。可如果有個手段高超的大夫跟在身邊,怎麼說也多些保障。她自己也可以學習一些中醫知識。說著,越想越入神,也不管孫策有什麼反應,一個人構思起太醫院的細節來。

  看見白毓說著說著話忽然不再理睬自己,而是一個人念念有詞的思索起來,孫策有些哭笑不得。倒是還有小玉安慰他:「夫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您別理她。」

  「嗯!可惜了。若她是個男子,說不定也會像二張那樣成為我的臂膀。現在只能呆在家裡,她一定不甘心。」

  「吳侯真是越來越瞭解夫人了。」小玉撲哧一聲笑出來,卻沒發現孫策若有所思的神情。

  過了幾天,就在白毓快要悶得發黴,正和小玉一起在侯府中亂轉的時候,冷不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面前。小玉驚呼一聲,白毓則眼前一亮。

  「夫人,我回來了!高興嗎?」一身戎裝的邱旌顯得更加英姿煥發,「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沒有我,你們很多事情都搞不掂吧?」

  白毓的驚喜被一種莫名的憂愁沖淡了,她問邱旌:「你以前到過曲阿?」「從來沒有。這次是第一次,這裡比我想像中要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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