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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第61章

  白毓只覺得雙耳生風,透不過氣,仿佛五臟六腑都要被顛了出來。即使馬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她也沒有覺得舒服一點。忽然腰上一松,人被放了下來,立刻扶住一棵小樹幹嘔了起來。

  忽然腦後風起,她想都沒想就向前撲了出去,在厚厚的經年落葉中就地一滾,沾了一身泥土,假鬍子也掉了,樣子煞是狼狽。

  「我沒看錯,你果然有兩下子。」帶著木刻面具的人曹營將領鐘璨手裡揮舞著一根不知從那裡找的碗口粗的小樹幹走了過來。

  白毓爬起來,拍拍泥土四下張望─這裡是個荒無人煙的樹林,果然是個適合兩個人『聊聊』的好地方。

  「老規矩,先過過招來。」鐘璨二話不說,第二棍揮來。

  「這是誰的老規矩啊?」白毓莫名其妙,急忙閃得遠遠的。

  「別裝了,紫玉簫在你身上吧?拿出來吧,免得說我欺負手無寸鐵的人。」鐘璨說著,手底下一點也沒放鬆,一棍平直地向白毓刺去。

  「當」的一聲,白毓讓開半個身子,手中紫玉簫將鐘璨的棍子斜著格開。蕭管一點事都沒有,白毓的手卻震得發麻:

  「你怎麼會知道這紫玉簫?」

  「我怎麼會知道?哼哼。」鐘璨的聲音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不再沙啞,「這紫玉簫明明就是我呂蠶給孫策,約他下次再戰的信物啊!」

  白毓眼睜睜看著鐘璨抬手取下木臉,摘下頭盔。

  一 頭黑髮無拘無束地飄動起來,底下一張有些清瘦的鵝蛋臉,似乎有人形容過那皮膚「像天蠶一樣潔白」。隸書的一字濃眉跋扈地上挑入鬢,一對鳳眼卻乖巧低順,鼻
若懸膽飽滿,唇如女兒新妝。要說有什麼缺陷,就是左額髮際處一塊銅錢大小的傷疤,皮肉翻卷著,露出一小塊粉紅色的裡肉來。

  「怎麼會有這麼柔美的男人?」白毓還保持著格擋的姿勢看呆了。雖然孫策也是極美的男子,但那是不一樣的。如果說孫策是像太陽一般的健美耀眼,那麼眼前這個人就是陰柔得像月亮,令人迷惘。奇怪的是眼前這人總讓她覺得有些面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仔細看,除了個子很高,批盔戴甲的身材也不顯得十分魁梧。

  「你竟然還知道紫玉蕭。難道你就是……」

  「看來你聽說過我。不錯,我就是呂布之女呂蠶,鐘璨是我的化名。」

  白毓驚了。雖說之前隱約有些感覺,覺得很多事情太過湊巧了一些。不過由當事人親自現身說法,一下子揭開所有謎團,這實在是太過刺激了一些。

  不為人知的三國時期最大的八卦新聞——孫策和呂布的女兒曾經訂婚!

  「也是。頂著這樣一個身份和這樣一張面孔,在哪裡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如像這樣把自己藏起來。不過,您老人家這次找我來是來報奪夫之恨的嗎?」

  「什麼奪夫之恨?他把蕭給了你,是讓你替他來完成再戰的約定的吧。」鐘璨先是不解,見白毓長時間一臉困惑的樣子,問道:「孫策難道沒有跟你說過?」

  白毓搖頭:「他從來沒提起過你。」

  鐘璨勃然大怒:「竟然將我的信物隨便轉送給別人!孫策你欺人太甚!」上來就是一招『泰山壓頂』,手上的樹幹帶著風聲劈頭蓋臉地向白毓壓下去。

  在戰場上大開大合的功夫白毓不是沒有見識過,卻從來沒有感覺這樣奇怪。明明這一招並不快,明明那樹幹離自己還很遠,眉心卻感到一陣壓迫,人像是被定住一樣動彈不得,甚至忘記了去招架躲避。直到這一棍在她面前忽然停住,風壓蕩起她的頭髮,她才猛地清醒過來。

  「這人真要殺我!」白毓嚇出一身冷汗,想都沒想扭頭就跑。

  「停下!」身後有人呼喚。

  純粹的肌肉反應,在樹林中像兔子一樣迅速穿梭,白毓只想離這個喜怒不定的怪物遠遠的。

  「我讓你停下!」聲音聽起來越發遠了。

  白毓恨自己不能跑得再快一點。

  忽然腦後「嗡」的一聲,身邊幾棵樹木同時炸裂開來。箭支穿過樹木以後後勁不減,沒入林中不見蹤影。白毓神經繃得太緊,終於腳下一軟,癱坐在地。

  她最得意的身法,在這人的弓箭面前什麼都不是。

  「這就對了。你給我說清楚,什麼是奪夫之恨。」鐘璨拎著弓慢悠悠地信步走來,一臉的得意洋洋,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強悍。

  白毓忽然很自然地對這種炫耀產生厭惡,好像已經厭惡很久了,很想吵架。鐘璨這種不服輸愛炫耀的性格很熟悉,究竟像誰呢?

  「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白毓忽然搶白道。趁著對方一愣的時候,繼續申訴,「呂布的人都是這樣蠻不講理,見人就打嗎?你既然知道我不如你,故意恃強淩弱,很開心麼?」

  「 真是好笑!蠻不講理恃強淩弱的人是你夫君孫策才對!」鐘璨恨恨地說道,「當初我與父親寄住于壽春袁術處,孫策幾次三番前來挑釁。當時我還小,技不如人總是
輸給他。我本不服輸,無奈他的好友周瑜來訪,我這才將貼身的紫玉簫給他,約他下次再戰。可惜之後他受命征討陸遜,而父親被趕出壽春,自此便斷了音訊。」

  「這個版本怎麼跟我聽說的完全不一樣。」白毓忽然覺得頭疼,「你當初把紫玉簫給孫策的時候究竟是怎麼說的?能不能重複一遍?」

  「我說『此物收好。下次相見我會親手向你討回。』」

  「這樣啊。」白毓悠悠地說道,「雖然孫策從未向我提起你,但你知道周瑜是怎麼說的嗎?」

  「他說,這蕭是孫策與一女子定親的信物,讓孫策等了她七年。還說那女子後來悔婚再嫁,連封退婚的書信都沒有寫給孫策。」

  鐘璨轉身扶住一株小樹,肩膀急劇起伏,似乎承受不住這個消息所帶來的打擊。「真可惜看不到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白毓一肚子壞水地想。

  想想也知道大約是怎麼回事了。

  七年前,孫策十七歲,呂蠶十三歲,上演的應該就是:當小男孩喜歡小女孩就會去欺負小女孩想引起對方注意沒想到反而引起對方反感的這樣一出鬧劇。如果不是因為後來雙方因為天各一方無法相見的話,這個誤會應該不會一直延續七年。白毓甚至可以想像當初孫策得到紫玉簫和再見的承諾時歡欣雀躍的樣子,他說不定還是因為心裡有了低才放心去江東發展的。

  「那傢伙,好像覺得只要是女人就一定會喜歡他。」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丈夫自大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白毓還是感慨這人怎能每次都給人帶來不同的「驚喜」。

  「哈哈!」鐘璨忽然笑了起來,聽起來像哭,「什麼啊,早知道我有這麼一個『未婚夫』,兵敗的時候就去投奔他了。說起來也不算寄人籬下。」

  對方說話卻不轉身,白毓不知死活地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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