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大喬傳 | 上頁 下頁
三八


  她挽了個劍花,後退了一步,強顏歡笑道:「劉太守,對我一個婦道人家,至於這麼認真麼?」

  「哪裡哪裡。承蒙大小姐在皖城幫我守住一方水域,讓我省卻了不少煩惱,劉勳怎麼可能不認真對待呢?」劉勳口中手中都不怠慢,雙鐧暴風雨般攻過來。霎時間,白毓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幾招過後就被逼到死角。

  白毓嬌叱一聲,一個後空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穩穩地落在另一支走舸上。劍鋒一掃,劉勳的兩名士兵中劍落水。同時小九自己跳下水去,將將躲開了劉勳惱羞成怒的一鐧。艨艟上立刻沖著水下射出一陣箭雨,激起一片浪花。之後卻不見人或屍體浮出水面。

  劉勳輕身功夫比不上白毓。每次眼看著要追上了,總是被她及時逃掉,同時留下一群斷手斷腳的士兵或是幾具屍體。

  劉勳咬牙切齒地說:「我看你能躲到何時!」他走過一艘船,就把船踢開。很快的江中走舸所剩無幾,白毓再也無處遁匿了。

  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快玩到頭了,劉勳已經準備享受勝利的果實,一張臉有些邪惡地扭曲著:「喬大小姐,看在我們相識一場,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肯跟我,我不會介意你是寡婦的。」

  「劉太守這個玩笑可是開大了。」白毓心中擔心小九的安危,握劍的手也因為用力過度而發抖。她一面估量著自己與劉勳之間的安全距離,一面努力拖延時間,「家夫尚且健在,我怎麼就成寡婦了呢?」

  劉勳得意地一笑:「大小姐還不知道吧?你那新相公剛剛被我被我打得只剩一口氣,被我放回去了。現在孫策中軍必定大亂,我趁著大霧一鼓作氣攻過去,你說會怎麼樣呢?」

  真正善於說謊的人,深諳謊話一定要九分真才有人信。白毓聽了,馬上作出一幅驚慌失措的樣子:「不可能。伯符根本就不在這裡,你怎麼可能剛才會見到他。你定是在詐我。」

  劉勳大笑:「人都說孫郎喜歡偷偷喬裝微服出巡,連身邊的人都摸不清他的行蹤,果然不假。今天埋伏在這裡,本來也沒想到能等到他。可巧我在袁術帳下曾與孫郎有過一面之緣,認出了他和呂範,不然讓他有了準備,贏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至於我是不是詐你,到時候自然見分曉。他當胸中了我一鐧,大小姐,你說說看,他能活到什麼時候呢?」

  霧越來越濃,劉勳看著天色,信心滿滿:「嗯!霧夠濃了,是時候發動突襲了。喬大小姐,你的緩兵之計不會有用的,我們不要再耽誤時間了。」一邊說著,一邊不緊不慢地一步步向白毓逼去。白毓退到走舸的盡頭,背對著滾滾長江,再也無處可退。呂範被重重包圍,無法分身,急得大聲呼喚。

  白毓死死盯住劉勳,輕輕搖著頭,口中一直叨念著:「不,我不信,你騙我!」突然眼神往旁邊一撇,臉上露出喜色。

  劉勳見了,嗤笑一聲,說:「霧這麼濃,你能看見什麼?別白費心思了。」再看白毓,眼睛已經開始發亮,心中仍是忍不住疑惑,轉身向身後看去。只見一片白茫茫的大霧,哪裡能看到什麼東西。

  「糟糕!」劉勳心中暗罵,回頭再一看,白毓已經不見了。腦後風聲響起,他猛地向前撲去,左肩被大力一擊,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的聲音。再一回頭,驚鴻劍的鋒芒直指面額,幾乎已經刺到臉上,用的正是那招海底撈月。

  「喝!」劉勳不愧是久經戰場的老將,眼睛盯住劍芒,大喝一聲,竟然不躲不閃,右手一抬,金鐧脫手而出,正打在白毓的鎖骨上。

  白毓正在半空中盡全力衝刺,突然左肩一陣劇痛,眼前一黑,跌落在劉勳面前,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對面劉勳樣子也不好看,左肩的虎頭護肩被削去,一片鎖甲披散地掛下來,後肩上一條尺許長的傷口深可見骨。眉心處一條半寸的傷口,鮮血一絲絲地滲出。

  「你……」劉勳的臉色比傷口更難看,左手鐧轉右手,「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怎麼一點點收拾你!」

  白毓努力地試著站起來。肩頭劇痛,從出生以來還沒有這麼痛過,眼前金星亂竄,居然還笑得出來:

  「這就對了嘛,劉太守,裝出那種文縐縐的客氣樣子做什麼?還是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比較適合你。」說著一口氣喘不上來,狠狠地咳嗽。

  劉勳毫不憐惜地一鐧砸了下來,白毓提劍架住,卻擋不住金鐧的來勢。仍咳個不止,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眼神卻出奇的鎮定。

  「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沒死過。孫策啊孫策,沒想到沒來得及給你送終,我就要先走一步了。帶走我最珍惜的人……我果然還是最在乎自己啊。」

  劉勳大喝一聲,金鐧揮開,白毓握不住驚鴻寶劍,任它脫手而飛,身體也應聲仰天向後平平地沿著江面飛了出去。

  好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坐著飛機在天上飛一樣輕鬆。可惜霧太大,看不到藍天白雲,不然還是很美的。

  白毓帶著一點遺憾,準備閉上眼睛,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身體也飄忽了起來?

  咦?這次死的感覺跟上次不太一樣哦。怎麼這麼大的汗臭味?而且肩膀還是這麼痛?

  眼前又一亮,原來是戰袍裹在自己身上。一個人臉在面前晃蕩,背對著光線只能看到黑影,耳中傳來的卻是熟悉的溫柔的聲音:

  「大姐,你還好吧?」

  白毓眨了眨眼睛,笑了。

  「看來小喬把你培訓得不錯嘛,周郎。這戰袍你多久沒洗了?」

  周瑜來了。

  周瑜怎麼來了?白毓暫時沒有心思理會這個問題,她伸手憑著感覺抓住了周瑜的衣角,焦急地說:「快走,有埋伏!是劉勳!」

  「劉勳……聽說這老頭以前也向你提過親的。」周瑜不慌不忙,輕輕地把白毓的手從自己領子上拿下來,揭起戰袍的一角,察看白毓的傷勢,「他下手還真狠……」

  白毓笑了:「放心,我也沒讓他好受。不吃虧。」說完很擔心地強調了一下,「劉勳向黃祖借了五千人的戰船,就在附近。你千萬小心。」

  「喬大小姐,這位壯士,我劉勳還沒死,你們還要這樣旁若無人地說多久?」劉勳遠遠地用金鐧指著二人喊。周圍早有人上來幫他把傷口包紮好。相形之下,白毓這邊仍在咳血,援軍也只有一人,情況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周瑜就像根本沒有聽到劉勳說話一樣,繼續用戰袍將傷口遮好,把白毓慢慢平放在船上,笑道:「不過是五千人的戰船而已。我和伯符都來了,大姐你就放心養傷吧。」

  白毓這才注意到遠處傳來的陣陣怒吼聲和刀劍碰撞的聲音。一艘艘走舸從霧中蜂擁而至,攀上了艨艟。劉勳的軍隊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重重包圍。弓弩的威力雖大,近處卻毫無作用。劉勳選在大霧天設伏偷襲,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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