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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不錯,我昨晚的確先去了靜怡軒,淑妃給我一個香囊,讓我今天在皇上太后面前揭穿麝香之事……但我是儲秀宮出身的宮女,我怎麼能背叛主子呢,所以我又去了儲秀宮,把這一切都稟明了皇后。皇后收了那香囊,讓我回宮歇著,讓我說小格格生病,今天早起不要到慈甯宮請安……我哪知道皇后娘娘卻扯了妹妹進來呢?」

  這番話聽起來似乎有理,但薄晶瞧她的眼神閃爍飄動,再加上昨晚儲秀宮之行,皇后對自己的眼有疑色……

  就算是知棋背叛了自己,陳妃定然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一樣的不是好東西。

  「陳佳氏……」薄晶怒極反笑,冷冷地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妹妹請講。」陳妃若無其事地問道。

  薄晶卻不回答,轉身走到致爽齋朱紅新漆的大門前,頭也不回,堅定地道:「我給你的一切,我也能拿回來……瞧著。」

  慈甯宮裡麝香之事鬧得是紛紛揚揚,薄晶從致爽齋裡出來,一路就瞧見宮女們三五成群地說著悄悄話,見自己走過來忙又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從眼角偷偷打量著自己。

  「知棋呢?」薄晶積了滿心的怒火回到玉甯宮,只見玉階幾人也圍在一起鬼鬼祟崇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回主子的話,剛才慈甯宮下了旨,說調知棋到慈甯宮侍候。」玉階幾人嚇得忙閉了嘴,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她已經去了嗎?」薄晶反而斂了怒色,鄭重其事地問。

  「回主子的話,知棋去謝恩了,說是一會兒就回來向主子告辭。」

  「好,那我等……」薄晶扯起嘴角冷冷一笑。

  等了約一盞茶的功夫,終於瞧見知棋回來了,知棋似也是心虛,進來後就跪在薄晶面前先叩了個頭,恭恭敬敬地道:「奴婢給主子請安,願主子千福萬壽。」

  薄晶本來是冷冰冰的一張臉,忽然卻笑開來,溫溫柔柔地把知棋扶起來,笑道:「以後你就是太后的人了,我哪敢受此大禮呢?」

  「主子……奴婢知罪,奴婢萬死。」知棋臉一紅,眼圈也紅了,像是要哭的樣子,卻讓薄晶更恨更氣。

  「得了得了……被人瞧見又要生出是非了。」薄晶皺眉冷冷地道,又說:「只是我倒想求你辦一件事。」

  「琳主子請講,奴婢定當盡力而為。」知棋拿袖子擦擦眼睛,輕聲道。

  「我要你在皇后面前好好地稱讚陳妃,說她如何體恤下人,如何溫柔細心,如何手藝精巧,最好是能在適合的時候說出她如何奉迎聖意。」薄晶一字字道。

  見知棋低頭沉思,薄晶又道:「咱們乾脆說開了吧……那陳妃出身低微,每月的份例銀子補貼家裡都不夠的,又沒有任何靠山。我們再如何對付她,也不會有哪個主子介意……」

  「而要你做事無非權或錢,我如今雖然失去了太后皇后的信任,但我覺羅氏家裡還是有幾分薄財的,你想要多少,只要我拿得出,儘管開口。」

  知棋的臉色隨著薄晶的話越來越蒼白,「主子,」她終於開口了,「這是奴婢欠您的,奴婢一兩銀子也不要……主子,您放心,這件事奴婢一定為您辦好。」

  「哦?」薄晶心裡不信,但也不怕她有什麼歪主意,陳妃是個不打緊的人,就算知棋告訴了太后,恐怕太后還會默許,讓這個後宮更熱鬧些呢。

  薄晶心裡不信,臉上卻露出個真誠的微笑道:「謝謝你了知棋,我總算沒白疼你,一切就靠你了。」。

  「是,主子,奴婢先告退了。」知棋鄭重其事地跪在地下,行了大禮,走的時候還回了好幾次頭,似乎是真的依依不捨。

  「哼。」薄晶冷笑一聲,跟在後面出了玉甯宮,她並不是跟蹤知棋,而是過了御花園,往宮女所居的忠義院那邊走去。

  過了幾重密密的林子,就瞧見一座矮小的宮房,院落裡一件件紅綠白黃的衣服迎風飄舞,薄晶見一個宮女正從裡面端了盆衣服走出來,便輕輕喊道:「你過來。」

  「琳……主子,琳主子吉祥。」那宮女是洗衣房的粗使宮女,平時裡幾乎沒有什麼機會見到這些嬪妃們,只嚇得一哆嗦,剛洗淨的衣服滾了一地也不顧,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叩頭。

  薄晶見她慌張的樣子,忍不住微微一笑,柔聲道:「起喀……」

  那宮女站起身來,怯怯地一抬頭,只見她姿容醜陋,臉上一顆黑痣極為明顯,這麼醜的一張臉,卻讓薄晶喜笑顏開。

  「我正找你呢……你還記得我嗎?」薄晶微笑道。

  「回琳主子,奴婢記得,奴婢永世不忘琳主子的恩德。那日奴婢送衣服的時候,驚擾了皇后鳳駕,若不是琳主子……奴婢可能早沒命了。」原來這宮女就是皇后知道淑妃有孕時,往慈甯宮路上遷怒的那個宮女。

  「我現在倒確實有事想求你幫忙。」薄晶拉她走到偏僻處,悄聲道。

  「主子請吩咐,奴婢在所不辭。」那宮女激動地直搓手。

  「我這裡有包粉末,若有機會,你就往致爽齋陳妃的洗衣水裡撒些。」薄晶悄悄拿出包雪白的粉末,只嚇得那宮女哆哆索索地不敢接。

  「放心吧……這不是毒藥,只是一點催情的×藥,讓陳妃能更得皇上寵愛的。」薄晶拉過她的手,硬是塞進去。

  「×藥……」那宮女臉唰地紅了,卻又道:「若是×藥就不打緊,主子放心吧,奴婢一定把這事辦好,報答主子的恩德。」

  薄晶嫣然一笑,若梨花盛開,她輕聲道:「好好做,我定不會虧待你。」

  自那天薄晶摔下句狠話走後,陳妃就一直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她警惕地說自己生了病,整日就和幾個宮女一起打打絡子,再就是用過午膳去瞧小格格,儘量讓那琳嬪抓不住自己的任何把柄。

  開始倒也風平浪靜,但自順治有夜翻她牌子之後,竟日日都翻了她的牌子,她怕引發皇后的妒火,小心翼翼地說自己身子不適。

  內府務的人最是勢利,因為放牌子的權利在他們,所以有些不得寵又什麼打賞的常在答應,恐怕半年也上不了一次牌子,就那一次,誰又敢保證萬歲爺會翻?

  陳妃手裡沒什麼閒錢,所以傳她侍寢的次數嬪妃裡也算少的,別說她都明講自己不舒服了,平日裡就算是人好好的,只要沒孝敬到內務府那群公公,他們就敢說陳妃不適,不能侍奉。

  可這些日子全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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