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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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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面相覷,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焦慮和擔憂。 「你怎麼說?」 李桓問道。 「這有什麼可說的,我要趕緊回京城。」 雲時拽過酒壺,也不用杯,一口灌下,隨即起身就要走。 「等一等。」 李桓在他身後道。 「我跟你一起去。」 雲時聞言,沉聲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你我都是個王,我金貴你也便宜不了。」 李桓好似漫不在意的嬉笑道,隨即卻正容道:「京城一定滿布陷阱,等著人入套,你現在去幾乎是送死——我在京城也有些秘密人手,能使得上力。」 說完就要追上去。 雲時腳步不停,李桓只覺得一陣風從身邊掠過,腰間的玉珮就不翼而飛了。 「我拿了你的信物,大概也能指揮得了他們了。」 李桓正要再說,只聽雲時道:「你留在這裡,蓄積力量隨時起兵,更能策應我們。」 說完,他已經到了門外,只聽一陣馬嘶,隨即就消失在官道旁。 第二百零七章 執念 宮中此時也是風聲鶴唳。 「萬歲還是不願見任何人嗎?」 皇后手托瓷盅,站在廊下望著那深鎖的殿門,面色卻不甚好看。 「連本宮也不例外嗎?」 她的聲調微微上揚,張巡被她目光所及,激靈靈一個冷戰,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娘娘恕罪……」 「你不用說了,萬歲既然心緒不佳,那我晚間再過來吧!」 皇后將瓷盅往琳兒手中一放,隨即轉身而去,秋風卷起她的斗篷,宛如在這肅殺凝重中漾起點點漣漪。 她坐在步輦之上,並不言語,琳兒偷瞥她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嚴霜厲色。 回到宮中,何遠已經在小心候著了。他是來回稟的的,「娘娘,那賤人的箱籠物件已經全數搜查過了。」 他拿出幾本書帳,以及一個檀木小盒,呈了上去。 皇后接過帳目細細一看,微微冷笑一聲,隨即將它湊近了燈燭,火焰頓時席捲了所有,幾瞬之間,便化為灰燼。 錦淵當初為義軍提供的軍輜錢糧,從此便煙消雲散,再無人知曉了…… 皇后輕舒一口氣,仿佛消散了心頭一患,對何遠的言語也溫厚許多,「辛苦你了,這次事後,萬歲也該好好賞賜你一番了……」 何遠心中一喜,正要謝恩,抬眼一看,卻見皇后仿佛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面色煞白,全身都顫抖不已。 她手中捧著那開啟的木盒,瞳中縮為一點,好似自己捧著的是妖鬼魍魎,卻又捨不得摔出去。 何遠見她如此這般,實在是疑惑,他乍起膽子道:「娘娘,這只盒子就是您家內庫中丟失的,裡面的物件也一模一樣……」 「不是的!」 皇后幾乎是失控的尖聲喊道。 她仿佛也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卻仍是全身顫抖,強忍住內心的驚怖,她取出盒中的珠貝面具,頓時滿室裡寶光四射,她顫抖著手,輕輕撫弄著面具的下頜,只見那裡碎了一片,以黃金鑲嵌。 「你看這裡……」 何遠應聲而來,看見那黃金鑲嵌的一塊,也覺得匪夷所思,「娘娘,您的那一隻面具,可沒有這一塊啊!」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皇后瞥了他一眼,那眼中不復平日的聰慧寧靜,只見驚惶和怨毒,她喘息著低低道:「這是另一個……這個東西早消失不見……為什麼還會在世上?!」 她仿佛不勝寒冷地低下頭,面龐淹沒在重重的陰影之中,滿殿的昏暗有如流水一般,從她身上無聲而過。 何遠猜到了她的心思,囁嚅道:「也許,是那賤人的餘黨偷偷藏下了給她的……」 皇后點了點頭,也不答話。 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風吹得窗紙沙沙作響,偷眼看去,外間雨絲颯颯,如晦如冥。 何遠只覺得一陣寒意,緊了緊袍袖,仍有些忍不住,卻不敢再動分毫。 良久,只見皇后緩緩開口道:「罷了,反正她已經是階下囚籠中鳥,再翻不出什麼花樣來了……你把她看緊,等萬歲略微回復過來,就將她明正典刑,也好絕了那些前朝孽臣的心——想要復辟翻轉,那是癡心妄想!」 不知是疲憊還是驚嚇,她的聲音雖然不小,卻不復往日的狠辣和決絕,何遠有些惶恐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稱是而去。 皇后有些疲倦的揉著額頭,定了定神,將心中的狐疑和驚惶壓下,隨即專心看著手中的奏摺——自從昨日後,皇帝不見任何人,一些加急奏報卻不等人,她取回細看也無人敢問。 「雲時果然跟李桓打得火熱,可惜,京城一夕而變,等他回過味來,已經是塵埃落定了。」 她微微一歎,卻只覺得意興闌珊——即使算無遺漏,大獲全勝,可她到底得到了什麼呢? 她自嘲的微笑起來——皇帝他正緊閉宮門,自己連番求見,卻根本連見一面都不得。 這就是我,用全數精力去搏殺,用鮮血染紅了手,去奪來的嗎…… 她幾乎要大笑出聲,手中冰冷而華美的黃綾奏摺卻讓她回過神來,她緊緊握住手中的朱筆,幽幽道:「我所剩下的,只有這滔天權勢了……」 她的朱筆一點,隨即便在那奏摺上寫出生殺予奪的一筆,風雨交加中,只有她的聲音在殿內靜靜迴響—— 「這是我唯一剩下的東西,我……絕不放手!」 第二百零八章 狂意 晚間掌燈時分,皇后的鸞駕又至乾清宮,帝后二人總算見了一面。 「萬歲氣色瞧著還好……」 皇后打量著自己的夫君,又道:「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你對她恩寵備至,她卻是包藏禍心,這等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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