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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第一百五十五章 蒙面人

  次日一早,大夫人就讓張媽來知會杜若錦一聲,收拾一下即刻前往妙真寺。

  張媽說,大夫人已經備好馬車,在門口等著,要杜若錦立刻前去。杜若錦本想,好歹過些時日才去,沒有想到竟是這般快,想帶著殘歌和綠意一起去,可是大夫人為難得回道,大夫人只讓杜若錦一個人前去。

  杜若錦出了府門,上了大夫人的馬車,看見大夫人臉色不虞,無精打采得靠在車廂裡假寐著,聽見杜若錦的動靜也沒有開口說話。

  杜若錦端坐在她的身旁,輕輕喚了聲「娘」後,也沒有開口說話。時不時的掀開車簾看看外面的景色,自得其樂。

  出了城,大夫人才睜開眼睛,杜若錦看見她雙眼佈滿血絲微微詫異「咦」了一聲,只聽大夫人說道,「沉香,先前我確實是不贊同你跟墨言在一起的,你也該知道你當時的情況,堂堂高家二少爺娶了一個聾啞人,叫高家怎麼抬起頭來?」

  杜若錦不吭聲,當家杜沉香如何嫁入高家的,至今還是一團迷霧,而高筆鋒所說,高老太爺對此事態度一直不明朗之說,也在考證之中。

  大夫人似乎也沒有想得到杜若錦的回應,繼續說道,「靜容死了,高家賬目至今也弄不清,如果高家就這樣完了,可如何是好?」說著便長歎了一口氣。

  杜若錦心裡一動,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繼而說道,「娘,咱們高家怎麼可能突然賬目就虧空了?會不會是賬房上弄錯了?前幾天,我還看大哥給文謙定了一套純金首飾,聽說怎麼著也要幾千兩銀子……」

  大夫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勉強說道,「或許那是你大哥這些年做生意的積存,你這話不要亂對人說,否則叫居心不良的人聽了去,再生出什麼是非來。」

  杜若錦很乖巧的點頭,說道,「娘說的也對,如果讓別人知道了,肯定會說,是大哥做了什麼手腳,才導致高家虧空的,畢竟當初是大嫂當家嘛。」

  這下,大夫人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沉吟了一會才說道,「隨別人怎麼說,只要筆鋒站得正,就不怕影子斜。別人三兩句,難免會有失真的地方。總歸,咱們是一家人,自己人不要吵吵鬧鬧就可以了。」

  杜若錦暗歎,還在猶豫,是不是要繼續將話遞出去,就聽見外面有人在說,妙真寺到了。

  杜若錦扶著大夫人下了馬車,兩人徒步前去山頂上的妙真寺,張媽和幾個下人跟在後面,因為大夫人身子骨有些弱,所以大家都走得慢了些。

  到了妙真寺,見到了清方大師,他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主持還在與人悟禪機,兩位女施主請到禪房稍作休息,這邊請。」

  杜若錦有些疑惑,到底是誰,能讓清遠主持這般看重,親自與他打機鋒?

  杜若錦與大夫人一同進了禪院,依舊是上次來過的那個房間,只是沒有了上次通行的柳氏,看得出大夫人也有些傷感,杜若錦坐著不自在,便尋了個事由出了門。

  穿過禪院的二進門,便來到了那片竹林,杜若錦記起,竹林後面便是錦親王小住的竹屋,杜若錦站在水湖前,隱約聽見錦親王朗笑的聲音,杜若錦沉吟再三,欲轉身而去,哪成想,一扭頭的功夫便看到一個身影,躍上了竹筏。

  杜若錦忙掩身竹林,透過竹林的空隙,看見那個蒙面人站在竹筏上,用腳在水面上輕輕一點,竹筏便毫無聲息的及近竹屋,杜若錦正要驚呼向錦親王示警,卻發現那名蒙面人卻不急於登上竹屋,而是斂身貼近竹屋,似是在聽屋裡人的談話。

  杜若錦心裡一急,便疾步走了出來,邊大聲喊道,「來者即是客,我來妙真寺是清遠主持的客,來到小竹屋,便是王爺您的客人,怎麼不見兩人盡地主之道呢?

  不過才一句話未完,那名蒙面人已然不見。杜若錦料道,定是來不及乘竹筏而去,所以選擇潛水遁去。果然,拿眼去瞧岸邊,那名蒙面人從手中躍出,幾個起落,便離開了近處。

  錦親王從竹屋裡走出來,清遠主持伴在後面,錦親王看到竹筏在竹屋這一側,也沒有絲毫詫異,不過是嘴角暗含了一絲冷笑。

  錦親王踏上竹筏,欲去接杜若錦過來竹屋,杜若錦辭不過隨著錦親王到竹屋小坐。清遠大師坐在竹椅上,慈眉善目,手握念珠,凡話起必是一句阿彌陀佛。

  杜若錦道出了來意,清遠大師答應一會親自見大夫人,誦經祈福。

  杜若錦怕大夫人尋不見自己著急,所以與錦親王閒話了幾句,便與辭別,臨出竹屋之時,杜若錦說了句,「錦親王,獨處竹屋,雖然安靜,可也保不齊會有隔牆有耳之時。」

  錦親王溫和一笑,說道,「本王明白,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躲不過,我安然待之。」

  杜若錦心裡也算是有了底,最起碼錦親王敢再次獨居竹屋,也算是有備而行,隨即離開竹屋回到了禪院。

  大夫人正急著去佛堂,看見杜若錦回來便隨口問了句她去哪裡了,杜若錦低聲答,說道,「剛才遇見了清遠主持,他答應親自給我們高家誦經祈福。」

  大夫人自然高興,清遠主持近些年已經鮮少出來主事,寺裡的大多數事務都已經交給了清方大師,所以,這也是一件極有面子的事情。

  當杜若錦隨著大夫人進到佛堂,清遠主持已經坐在蒲團之上,閉目凝神,手握念珠,念念有詞。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不過只是一時的不羈無狀

  大夫人與清遠主持寒暄了幾句,清遠大師便開始誦經,大夫人閉目聆聽,手握木魚,輕輕敲打。

  杜若錦雖然一向覺得佛法肅穆精神,可是畢竟難以沉浸其中,便開始思索在竹屋外那個蒙面人到底是誰。想當初,楚惜刀也曾扮作蒙面人刺殺過錦親王,如今楚惜刀與高美景早已浪跡天涯,斷不會是他潛回錦州城做此事。

  杜若錦越回憶,越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熟悉,不禁心裡暗暗焦急起來。正在這時,一偏頭就便見有個熟悉的身影經過,杜若錦猛地起身便追了出去。

  才轉過一個回廊,便看見此人正是高紙渲,聽到身後杜若錦的腳步聲才轉過頭來,他越發消瘦了,眼中卻並無詫異之色,輕輕說道,「山上風大,記得多添件衣服,不要著涼。」

  杜若錦眼睛中全部都是不可置信,低低問道,「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高紙渲若無其事得看向別處,說道,「你看,那邊雛菊微開,怕是過不了幾日就會綻放,那時,如果我能夠陪你上山走一走,賞花尋景,這一生也是無憾了。」

  杜若錦心緒不平,將高紙渲這幾日的林林總總匯總,覺得他定是有所轄制,隨即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為難的事情?錦親王就在後面竹屋,我去求他,他肯定會幫你擺脫困境的。」

  只聽高紙渲朗聲一笑,眼神不羈,大聲說道,「二嫂真是會開玩笑,紙渲哪裡便會遇到什麼為難得事情?倒是二嫂,你好端端得一個婦人家,還是不要跟錦親王走得太近了,省得別人將你說成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杜若錦聽到高紙渲的話,惱怒不堪,不過她仍舊怕高紙渲不講實話,所以沉了性子,慢慢對他說道,「你曾經對我說過,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會在我的身邊,現在如果是你遭遇了什麼事情,我也會不遺餘力得幫著你渡過難關。所以,我現在需要你的坦誠。」

  高紙渲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似是有所觸動,未及出言,杜若錦便看見一個女子嫋嫋而行走近了高紙渲的身邊,正是欣月,只見她一身白衣,端的是清麗出塵,語風清冷,說道,「二少奶奶,你不覺的自己有些厚顏了嗎?紙渲明明白白的拒絕,你難道聽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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