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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蚩尤愣了一瞬,氣惱的仰天張口,野獸一般狂嗷,霎時間,山林內的走獸飛禽倉皇的逃命,不一會就逃了個一乾二淨,靜得連一聲蛐蛐叫都再聽不到。

  蚩尤坐了起來,凝視著阿珩,阿珩匆匆避開他的視線,快步趕回小月頂,「走吧!」

  蚩尤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走了好久,忽然說:「我身上的這件衣袍是你親手做的,對嗎?」

  阿珩腳步頓了一頓,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越走越快。

  蚩尤喜笑顏開,追上她,得意的說;「你又是養蠶又是紡紗,折騰了二十多年,玉山上那麼多宮女,誰不知道啊。我早就問得一清二楚了。」

  阿珩羞窘不堪,沒好氣的說:「有什麼大不了?不就是一件跑袍子嗎?」說著快步跑起來,再不肯理會蚩尤。

  蚩尤在他身後邊追,邊說:「我會永遠穿著它。」

  阿珩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越發不敢看蚩尤,越跑越快。

  阿珩像小鹿一般敏捷的在山林間奔跑,像一陣風一般沖上了小月頂,因為草木茂密,不提防間,一頭撞到了一個人身上。阿珩腳下打滑,差點崴傷腳,幸虧對方扶了她一把。

  阿珩笑著抬頭,「謝……」

  竟然是少昊,阿珩信突突亂跳,身子發軟,面紅耳赤的呆在當地。

  少昊抱歉地說:「姑娘可有傷著?」他看向阿珩身後,微笑著點點頭。蚩尤的笑容卻立即消失。

  蚩尤大步走了過來,一手扶住阿珩,一手推開少昊,「高辛的王子殿下怎麼會在神農山?」

  少昊沒有回答,榆罔和一個紅衣少女並肩走來,阿珩猜測紅衣山女就是炎帝的義女沐槿,名花豔動人猶如木槿花,難怪叫沐槿

  沐槿笑看著蚩尤:「雲桑姐姐受傷了,幸虧遇到少昊殿下,殿下就護送雲桑姐姐回來了。」當視線掃到蚩尤對阿珩的呵護時,笑容立即消失。

  阿珩一時心急,立即問道:「雲桑怎麼了?」

  沐槿盯著他,眼中隱有敵意,「王姬的名字是你能直呼的嗎?」

  蚩尤冷冷道:「名字本來就是用來被叫的。」

  沐槿意外的瞪著蚩尤,顯然沒有想到萬事冷漠的蚩尤竟然會出言相護,眼睛中漸漸浮上一層淚已,卻倔強的咬著唇。

  榆罔深深看了一眼阿珩,謙和的回道:「路上遇到幾個為非作歹的妖族,上是沒有大礙,修養幾個月就好,姑娘認識我的姐姐嗎?」

  阿珩點了點頭,心中蹊蹺,雲桑怎麼會到高辛去?又怎麼會那麼巧的旁道少昊?

  一隻赤鳥飛來,落在榆罔肩頭,與往年高笑著對大家說:「已經準備好晚飯,父王請我們過去。」

  廳堂內,擺放著一桌簡單的飯菜,炎帝坐在首位,他們一一給炎帝行禮,炎帝凝視著她們,心情頗為複雜。這簡陋的毛竹屋內,居然機緣巧合的雲集著以權掌握未來天下走勢的後生晚輩,不知道再過幾百年,他們還會記得今日嗎?

  阿珩問道:「炎帝,我不餓,想去看看大王姬,可以嗎?」

  炎帝看了一眼少昊,說道:「去吧,這個丫頭大了,很多心事都不肯和我說了。你去陪她聊聊也好。」炎帝顯然覺察到雲桑被妖怪所傷是胡說八道。

  阿珩行禮後,告退。

  等他走了出去,沐槿按耐不住的問:「父王,她是誰?」

  炎帝看著蚩尤,看看少昊,對榆罔和沐槿說道:「是我結拜妹妹的女兒,自從妹妹出嫁後,因為我的身份所限,我們很少來往,所以你們都沒有見過她。」

  炎帝的神情十分感慨,顯然語出真摯,連心思縝密的少昊都相信了,不再懷疑阿珩的身份。

  阿珩輕輕走進屋子,看到雲桑神色黯然,呆呆的盯著窗外。

  「姐姐。」阿珩撥下駐顏花,坐到雲桑身邊。

  雲桑意外的盯著她,本來還納悶她怎麼在神農山,看到阿珩手中嬌豔欲滴的桃花,拿過來把玩了一會,歎口氣:「原來蚩尤奪取它是為了送給你。」又把花插回阿珩髮髻上,「少昊在山上,小心一點,別露出真容。」

  「我剛已經見到他了,」阿珩的人和花都變幻了模樣,「姐姐,你怎麼會被少昊所救?」

  「我見到諾奈了。」

  「諾奈不是在天牢嗎?」阿珩一驚,反應過來,「你闖了高辛的天牢?」

  「嗯。」

  「那你見到諾奈了嗎?」

  雲桑點點頭。

  「那你告訴他你是誰了?」

  雲桑點點頭。

  「他怎麼說?」

  雲桑往淚盈盈,泫然欲泣,「他看到我時看似無動於衷,不停地催我趕緊離開,可我能看出來他又是吃驚又是高興,我鼓起勇氣告訴他,我不是軒轅的王姬軒轅妭,我叫雲桑,是神農的王姬。他的表情……」

  雲桑的眼淚潸然而落,「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從不相信到震驚,從震驚到憤怒,有漸漸從憤怒變成了悲傷。他死死的盯著我。那種悲傷空洞的眼神,就好像他的心在一點點地死亡,他憤怒的時候,我十分緊張害怕,可當他那樣悲傷的看著我時,我寧可他憤怒,寧可他打我罵我……」

  阿珩問:「後來他說什麼?」

  雲桑哭著搖頭,「沒有,他一直什麼都沒有說,後來天牢的士兵們趕來,漸漸把我包圍住,上午那個死關頭,我求他說句話,不服管是恨我還是怨我,都說句話,他卻決然的轉過了身子,面朝牆壁,好似入定。我一邊和士兵打鬥,一邊和他說你今天若不說話,我就一直留在這裡,後來,後來……他終於說了句花……」

  阿珩心下一松,「他說了什麼?」

  「滾!他讓我滾!」

  雲桑泣不成聲,嗚嗚咽咽的說:「我當時也瘋了,對他吼,你叫我滾,我偏不滾,我雖然有父王的靈藥保護,可仍然受了傷,被士兵捉住,這時候我心裡十分害怕,如果被俊帝知道我的身份,肯定是一場軒然大波,但我不後悔!幸虧少昊趕來,他十分精明,下令所有侍衛回避,問我究竟是誰,我一句話也不肯說,他說『我雖然看不出你的真容,可我能看出你使用了人面蠶的面具,這個天下能把人面蠶的蠶絲紡織成如此精巧的面具的只有軒轅上上的嫘祖,但聽聞她也只紡織了四面,分贈給了四個兒女,你的這面既然是女子的,想來應該是軒轅妭轉贈給你的』我越聽越緊張,豁出去想,反正他沒有辦法摘下我的面具,只要我不承認,他休想知道我是誰,這個時候少昊說了句話,深深打動了我。」

  雲桑抬頭看著阿珩,他說,「軒轅妭是我的未婚妻,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你不想別人知道你的身份,那也不用告訴我,你只需要告訴我那瑞安全,我派心腹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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