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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西陵珩呆在玉車內,天大的事請竟然被少昊三言兩語就解決了?她必煩趕在王母發現她失蹤前主動出去。

  她下意識地看向那襲紅衣,不想蚩尤正定定地盯看她,他的目光兇狠冰冷,眼中充滿了震驚、質疑、憤怒,甚至帶著一點點期盼,似乎在盼看她告訴他,她不是軒轅妭,她只是西陵珩。

  西陵珩不知為何,居然心在隱隱地抽痛,她想解釋可最終卻只是嘴唇無力地翕合了幾下,抱歉地深深低下了頭。

  她伸手去挑開簾子,啪嗒一下,簾子被一條綠色的藤蔓合上,藤條吸住了她的手,她想要推開它,它卻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不肯讓她出去。

  可是她必須趕在侍女回來前出去,她一邊用力地想要抽手,一邊抬頭看向蚩尤。蚩尤臉色蒼白,身子僵硬,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看她。

  西陵珩緊緊地咬著唇,用力地抽看手,藤蔓卻是越纏越緊,眼看著時間在一點點流逝,西陵珩一咬牙,揮掌為刀,砍斷了藤蔓,躍下玉壁車,走向少昊。

  少昊看到她,微微而笑,一邊快步而來,一邊輕聲說:「阿珩,我是少昊。」

  明明見到這般出眾的少昊很歡喜,可是那藤蔓卻似乎纏繞進了心裡,一呼一吸間,勒得心隱隱作痛。阿珩匆匆對少昊說:「我們下山吧!」

  「好。」少昊很乾脆,向阿珩伸出手,她遲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他拉看阿珩跳上玄鳥,玄鳥立即騰空而起,少昊站在半空,對王母行禮,「多謝王母成全,晚輩告辭。」

  玄鳥展翅遠去,阿珩回頭望去,桃花襯下,落英繽紛,蚩尤一動不動地站看,仰大盯看她,唇角緊抿,眼神冷厲。

  鳥兒越去越遠,那襲紅衣卻依舊凝固在那裡,鮮紅得灼痛了她的眼睛。

  希望蚩尤能明白她的苦心,不要怨恨她,可不明白又如何?也許她們本就不該再有牽連,畢竟她的真名叫軒轅妭。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珩才想起身旁站看她的未婚夫婿高辛少昊。

  她不敢抬頭,只看到他的一角白袍隨風獵獵而動,動得她心慌意亂。

  自從懂事,她就想過無數回那個少昊是什麼樣子,四哥總笑著寬慰她,天下的男人都會在少昊面前自慚形穢。她總覺得是四哥誇大其詞,如今,她才真正明白,四哥一點都沒誇張。

  阿珩不說話,少昊也不吭聲。

  長久的沉默令她覺得尷尬,阿珩想是否應該對他說一聲「謝謝」,鼓起勇氣抬頭,入目是一張煞白的臉,未等她開口,少昊的身子直挺挺地向下栽去,玄鳥一聲尖銳的哀鳴,急速下降去救主人,阿珩立即運足靈力,無數蠶絲從她衣上飛出,在半空系住了少昊。

  玄鳥帶看她們停在一處不知名的山澗中,阿珩隨手一揮,將一塊大石削平整,權作床榻,把少昊放到上面。

  少昊脈息紊亂,顯然剛受過傷,阿珩只能盡力將自己的靈力緩緩送入他體內,為他調理脈息。

  傍晚時分,少昊的脈息才穩定下來。阿珩長吐了口氣,擦看額頭的汗珠。

  難怪她剛才說走,少昊立即就走,原來他怕王母看出他身上有傷。可天下誰有這本事能傷到少昊?阿珩一邊納悶著,一邊雙手抱看腿,下巴擱在膝蓋上,細細打量著少昊。

  少昊面容端雅,一對眉毛卻峻峭嶙峋,像北方的萬仞高山,孤冷佇立,寒肅蒼沉。

  阿珩好奇,他的眼睛是要什麼樣,才能壓住這巍峨山勢?

  正想看,少昊睜開了眼睛,兩泓明波靜川,深不見底,宛若南方的千里水波,有雲樹少鴟的逍遙、煙霞簫鼓的散漫、翠羽紅袖的溫柔,萬仞的山勢都在千里的水波中淡淡化開了。

  阿珩被少昊撞個正看,臉兒刹那就滾燙,急急轉過了頭。

  少昊不提自己的傷勢,反倒問她:「嚇看你了嗎?」

  西陵珩低聲說:「沒有。」

  「我隨你哥哥們叫你阿珩,可好?」

  「嗯。」阿街頓了一頓,問,「誰傷的你?」

  少昊坐起來,「青陽。」

  「什麼?我大哥?」阿珩驚訝地看少昊。

  少昊苦笑,「你大哥和我打賭,誰輸了就來把你帶出玉山。」

  阿珩心裡滋味古怪,原來英雄救美並非為紅顏。而他竟然連誤會的機會都不給她,就這麼急急地撇清了一切。

  「你被幽禁在玉山這麼多年,有沒有怨過你大哥對你不聞不問?」

  阿珩不吭聲,她心裡的確腹誹過無數次大哥了。

  「王母囚禁你後,你母后勃然大怒,寫信給你父王,說如果他不派屬下去接回你,她就親自上玉山要你,後來青陽解釋清楚緣由,承諾六十年後一定讓你出來,才平息了你母后的怒火。

  阿珩眼眶有些發酸,她一直覺得母親古板嚴肅,不想竟然這樣縱容她。

  少昊微笑著說:「青陽想把你留在玉山會十年,倒不是怕王母,而是你上次受的傷非常重,歸墟的水靈只保住了你的命,卻沒有真正治好你的傷,本來我和青陽還在四處搜尋靈丹妙藥,沒想到機緣湊巧,王母竟然要幽禁你,青陽就決定順水推舟。玉山是上古聖地,靈氣尤其適合女子,山上又有千年蟠桃,萬年玉髓,正好把你的身體調理好。

  原來如此,這大概也是蚩尤為什麼六十年後才來放她出玉山的原因,她心下滋味十分複條,怔怔難言。

  少昊笑道;「若不是這個原因,你四哥早就不幹了。昌意性子雖然溫和,可最是護短,即使青陽不出手,他也會自行想辦法,還不知道要折騰出什麼來。」

  阿珩忍不往嘴角透出甜甜的笑意,「四哥一向好脾氣,從不闖禍,他可鬧不出大事來。」

  少昊笑看搖頭,「你是沒見過昌意發脾氣。」

  「你見過?為什麼發脾氣?」西陵珩十分詫異。

  少昊輕描淡寫地說:「我也沒見過,只是聽說。」

  阿珩問:「我大哥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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