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曾許諾 | 上頁 下頁
二二


  蚩尤坐了一會,避席而出,去尋找西陵珩。他快步走過了千重長廊,百間樓臺,一重又一重,一台又一台,漸漸地,距離她越近反倒慢了起來。

  尋到她住的院子,庭院空寂,微風無聲,只屋簷下的獸牙風鈴叮叮噹當地響著,宛如一首古老的歌謠。

  蚩尤怔怔聆聽。當日他做好風鈴時,它的顏色白如玉,經過將近六十年的風吹日曬,它已經變得褐黃。

  繞過屋舍,走入山後的桃林。

  月夜下,芳草萋萋,千樹桃花,灼灼盛開,遠望霞光絢爛,近看落英繽紛。

  一隻一尺來高的白色琅鳥停在樹梢頭,一頭黑色的大狐狸橫臥在草地上,一個青衫女子趴在它身上,似在沉睡,背上已落了很多花瓣。

  阿獙忽地抬頭,警覺地盯著前方,一個高大魁武的紅衣男子出現在桃花林內。烈陽睜眼瞧了一下,又無聊地閉上。

  阿獙和烈陽朝夕相處幾十年,有它們獨特的交流方式,阿獙的警惕淡了,懶懶地把頭埋在草地上,雙爪蒙住眼睛,好似表明,你們可以當我不存在。

  蚩尤輕手輕腳地坐在西陵珩身旁。

  西陵珩其實一直都醒著,蚩尤剛來,她就察覺了,只是在故意裝睡,沒有想到往長看似沒什麼耐心的蚩尤竟然十分有耐心,一直默默地守候著。

  西陵珩再裝不下去,半支起身子,問道:「為什麼不叫我?我要是在這裡睡一晚上你就等一晚上嗎?」

  蚩尤笑嘻嘻地說:「一生一世都可以,你可是我認定的好媳婦。」

  西陵珩舉拳打他,「警告你,我才不是你媳婦,不許再胡說八道。」

  蚩尤握住了她的手,凝視著她,似笑非笑地說:「你不想坐我的好媳婦,那你想做誰的呢?你可是被我這只百獸之王挑中的雌獸,如果真有哪個傢伙有這個膽子和我搶,那我們就公平決鬥。」

  蚩尤並不是一個五官英俊出眾的男子,可他的眼睛卻如野獸般美麗狡黠,冷漠下洶湧著駭人的力量,令他的面容有一股奇異的魔力,使人一見難忘。

  西陵珩不知道為何,再沒有以前和蚩尤嬉笑怒駡時的無所謂,竟然生出了幾分恐懼。她甩掉了蚩尤的手,「我們又不是野獸,決鬥什麼?」

  蚩尤大笑起來,「只有健壯美麗的雌獸才會有公獸為了搶奪與她交配的權利而決鬥,你……」他盯著西陵珩嘖嘖兩聲,搖了搖頭,表示不會有公獸看上她,想和她交配。

  西陵珩羞得滿面通紅,終於理解了叫他禽獸的人,蚩尤說話做事太過赤裸直接,她捂著耳朵嚷:「蚩尤,你再胡說八道,我以後就再不要聽你說話了。」

  蚩尤凝視著嬌羞嗔怒的西陵珩,只覺心動神搖,雄性最原始的欲望在蠢蠢欲動,他忽而湊過身來,快速地親了西陵珩一下。

  西陵珩驚得呆住,瞪著蚩尤。

  蚩尤行事冷酷老練,卻是第一次親近女子,又是一個藏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心動則亂,生死關頭都平靜如水的心竟然咚咚亂跳,眼中柔情萬種。貪戀著剛才那一瞬的甜蜜,忍不住又低頭吻住了西陵珩,笨拙地摸索試探著,想要索取更多。

  西陵珩終於反應過來,重重咬下。蚩尤嗷得一聲後退,瞪著西陵珩,又是羞惱又是困惑,猶如一隻氣鼓鼓的小野獸。

  西陵珩冷聲斥道:「滋味如何?下次你若再、再……這樣,我就……絕對不客氣了!」

  蚩尤挑眉一笑,又變成了那只狡詐冷酷的獸王,他手指抹抹唇上的血,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盯著西陵珩的嘴唇,回味悠長地說:「滋味很好!」故意曲解了她的話。

  西陵珩氣得咬牙切齒,可罵又罵不過,打又打不過,起身向桃林外跑去,恨恨地說:「我不想再見你這個輕薄無恥之徒!你我之間的通信就此終止!」

  「求之不得!我早就不耐煩給你寫信了!」

  西陵珩沒有回頭,眼圈兒卻突地紅了起來,她都不知道自己難受什麼。

  晚上,西陵珩翻來覆去睡不著,屋簷下的風鈴一直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她跳下榻,沖到窗戶邊,一把將風鈴扯下,用力扔出去。

  整個世界安靜了,她反倒更心煩,只覺得世界安靜得讓她全身發冷,若沒那風鈴陪伴幾十年,玉山的寧靜也許早讓她窒息而亡。

  過了很久,她起身看一看更漏,發現不過是二更,這夜顯得那麼長,可還有六十年,幾萬個長夜呢!

  懨懨地躺下,閉著眼睛強迫自己睡,翻了個身,忽覺不對,猛地睜開眼睛,看見蚩尤側身躺在榻邊,一手支著頭,一手提著被她扔掉的風鈴,笑咪咪地看著她。

  西陵珩太過震驚,呆看著蚩尤,一瞬後才反應過來,立即運足十成十的靈力劈向蚩尤,只想劈死這個無法無天的混蛋!

  蚩尤連手都沒動就輕鬆化解,笑著說:「你這丫頭怎麼殺氣這麼重?」

  說話間,榻上長出幾根綠色的藤蔓,緊緊地裹住了西陵珩的四肢。

  西陵珩知道她和蚩尤的靈力差距太大,她鬥不過蚩尤,立即轉變策略,扯著嗓門大叫,「救命,救命……」

  蚩尤支著頭,好整以暇地笑看著她,似乎等著西陵珩究竟有多笨,要多晚才能反應過來他既然敢來,自然不怕。

  西陵珩明白他下了禁制,聲音傳不出去,停止了喊叫,寒著臉,冷冷地問:「你想幹什麼?」

  蚩尤笑嘻嘻地坐起來,開始脫衣服,西陵珩再裝不了鎮定,臉色大變,眼中露出驚恐,「你敢!」

  「我不敢嗎?我不敢嗎?這天下只有我不願做的事情,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他立即伸手來解西陵珩的衣衫,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透著冷酷。

  西陵珩眼中滿是失望痛苦,一字字說:「我現在的卻沒有辦法反抗你,但你記住,除非你今日就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將你挫骨揚灰。」

  蚩尤撲哧一聲笑出來,神色頓時柔和,他拍拍西陵珩的臉頰,「你可真好玩,隨便一逗就七情上面,你真相信我會這麼對你嗎?」

  西陵珩早被他一會一個臉色弄得暈頭轉向,呆呆地看著他,蚩尤替她把衣帶系好,側躺到她身旁,笑咪咪地看著她,「你們總以為野獸凶蠻,可公獸向母獸求歡,從不會強迫母獸交配,他們都是心甘情願。」

  西陵珩瞪了他一眼,臉頰羞紅:「你既然、既然不是……幹麼要深夜闖入我房間?」

  「我要帶你走。」

  西陵珩不解,蚩尤說:「我不是說了我已經不耐煩給你寫信了嗎?既然不想給你寫信,自然就要把你帶下玉山。」

  「可是我還有六十年的刑罰。」

  「我以為你早就無法忍受了,你難到在玉山住上癮了?」

  「當然不是,可是……」

  「你怎麼老是有這麼多可是?就算你們神族命長,可也不是這麼浪費的,難道你不懷念山下自由自在的日子嗎?」

  西陵珩沉默了一會問道:「阿獙和烈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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