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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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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他走到她面前,唇角含笑,「天氣這樣冷,怎麼站在風口?」 「臣妾在這裡等大王呢。」鄭旦偏了偏腦袋,笑道。 「夫人一笑,連這寒冬都要被融化了。」夫差伸手,替她系緊了領口的帶子。 鄭旦垂下眼簾,臉上帶著羞怯,沒有注意到夫差唇角的笑意未達眼眸。 「進去吧。」 「嗯。」 夫差攜著鄭旦進屋,屋裡的青銅爐內燃著炭火,很溫暖。 「大王用過晚膳了嗎?」鄭旦輕問。 夫差掃了一眼桌子,「還沒。」 「那臣妾侍候大王用膳吧。」鄭旦笑道。 夫差在桌邊坐下,看了看四周,「都退下吧。」 眾人依言退下,鄭旦驚訝,「不留著他們侍候嗎?」 「有夫人就夠了。」夫差揚唇。 聞言,鄭旦立刻紅了臉。 夫差抬手,舉起杯子飲了一口,「好寡淡的味道,沒有酒嗎?」 「大王稍待,臣妾這就去取來。」鄭旦忙站起身,去取酒。 夫差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夫人慢些,小心腳下。」 鄭旦心中一暖,唇邊的笑加深了些許。夫差的眼眸卻是一點一點冷了下來,他一直看著銅爐裡燃著的炭火,直到鄭旦走出了屋子,才從袖中取出一包藥來,從容起身,投入鄭旦的杯中。 鄭旦剛出屋子,忽然想起沒有問他要喝哪種酒,忙折回去,還未踏進門,便見夫差起身往她杯中放了什麼。 心,傾刻間墮入穀底。扶著牆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鄭旦蹣跚著走出門去,面色蒼白如雪。 「來人。」等了一陣,夫差有些不耐煩了。 「在。」 「去瞧瞧夫人,怎麼去了那麼久。」他淡淡地吩咐。 「大王。」鄭旦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她神色如常,手中舉了一壺酒,「這是臣妾自釀的酒,特意留給大王的。」 夫差笑著起身接過,打開塞子輕嗅,「果然好酒。」 滿滿倒了一杯,夫差遞給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的侍衛,那侍衛接過,一口飲盡。鄭旦知道,那是試毒。分明他自己心中有鬼,卻來試她? 侍衛無恙,夫差換了杯子,另倒一杯,輕啜。 鄭旦笑問,「這酒如何?」 「好酒。」 「臣妾也饞了呢。」說著,她換了杯子想倒酒。 「夫人有孕在身,不宜飲酒,喝茶吧。」夫差執起原先的杯子,喂到她唇邊。 鄭旦僵住,蒼白的唇瓣觸到微涼的茶水,她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抿唇。 「夫人一向是極聰明的。」夫差在她耳邊輕喃,「可是為什麼,卻幹了蠢事呢?」明明是極親呢的姿勢,說出口的話,卻冷冽如冰。 「臣妾……臣妾不明白大王在說什麼。」 「寡人應該有咐吩醫師準備湯藥給你服用吧。」夫差淡淡看著她,眼神冰涼徹骨,「夫人喝了嗎?」 鄭旦滿眼驚懼,在他懷中顫抖,「為什麼?」 「你有了不該有的念頭,就要有承受後果的覺悟。」他捏著她的嘴,強行將冰涼的水灌入她的口中。 那冰涼的水,一直涼到心裡。 「為什麼……」鄭旦不甘。 他鬆開手,任由鄭旦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天冷,夫人早點歇息吧。」 「臣妾還有一個問題。」低頭,她揪緊了裙擺。 夫差低頭,看著那個癱坐在地上的女人。 「西施夫人的小產,也是因為大王麼?」她緩緩抬頭,看著夫差,雙眸明亮得有些怕人,帶著某種隱秘的譏諷。 夫差緩緩蹲下身,對上她的眼睛。 「太聰明,未必是好事。」他看著她,淡淡開口。 鄭旦勾出一個笑,「你真可憐。」 修長的手捏上她的纖細的脖頸,她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在怕,你怕她知道……是你殺死了你們的孩子……雲姬,不過是個藉口……」啞著聲音,鄭旦斷斷續續的道。 是,雲姬是藉口,可是對她,他連藉口都不屑用。 「你想死麼?」狹目微眯,夫差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鄭旦扯了扯唇角,「我……我若死了……西施必定會懷疑……」 手略松,他淡淡地看著她。 鄭旦輕咳。 「今晚之事,若被她聽到半句,寡人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說著,他甩袖大步離開。 猛地失去了鉗制,冰涼的空氣湧進喉間,鄭旦嗆了一下,狼狽地咳了起來,咳出一臉的淚。 因為怕她懷疑,所以饒她不死。 走出賞月閣,月亮正掛在半空。 「大王,伍相說還有要事與大事商議。」一旁,有侍衛道。 「這麼晚了,讓他回去吧。」 「可是……」 夫差淡淡瞥了那侍衛一眼,他立刻噤口,再不敢進言。 「那個傢伙,只怕又在做噩夢了。」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他大步走向醉月閣。 梓若正守夜,見是夫差,也不驚訝,只是掀開簾子讓他進去了。連著三個月都這樣,她早就習慣了。 香寶正蜷在榻上,嘟嘟噥噥的不知道說些什麼,眉毛皺得緊緊的,果然又在做噩夢。脫下外袍在她身邊躺下,他拿帕子拭去她額前的冷汗,伸手將她圈進懷中。 她乖乖地依偎著他,漸漸安靜下來,嘴角掛了一抹甜笑,睡得很安穩的樣子。夫差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了吻她紅潤潤的唇。她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來,好不容易壓抑住想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欲望,他苦笑,「你果然是個禍水。」 老老實實地擁著他,他再沒動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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