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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賞月閣裡一個人都沒有,鄭旦一個人蜷在冰冷的地上,「來人,來人呐……」聲音虛弱無力,可是無人應她。

  銅爐中的炭火一點點熄滅,桌上的菜肴也已經冷卻了。她咬了咬牙,自己爬上榻,拿被子裹住自己,卻依然抑制不住從心底湧出來的寒意。

  腹內忽然開始絞痛,痛得仿佛要將她的靈魂從身體裡面剝離出來,好痛,好痛……面上染了一層死灰,她知道沒有人會救她,她知道如果熬不過去,便是死。可是即使死了,也沒人會為她掉一滴眼淚。所以,她不能死。她若死了,豈不讓很多人如了願。她想活,她要活著看看這些人都是什麼下場!

  天亮的時候,門終於開了,有侍女走了進來。鄭旦躺在床上,鬢髮散亂,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夫……夫人?」侍女面色驚惶起來。

  鄭旦沒有應。侍女壯著膽子上前,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她卻忽然睜開了眼睛。那侍女嚇了一跳,後退一步,跌坐在地。

  「我還沒死呢。」她扯了扯唇,聲音嘶啞,「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脫下染了血漬的袍子,她踏入熱水中。嫋嫋的水氣撲面而來,她緩緩坐下,殷紅的血絲緩緩浮上水面,一點一點擴散開來。

  她閉上眼睛,面如死灰。

  「鄭旦小產了?」香寶一邊吃早膳,一邊聽著梓若嘮叨。

  「是啊,聽聞是昨天晚上的事。」梓若點頭。

  「怎麼會?」

  「大概是身子弱,沒那個福分。」梓若說著,忽然想起她也失去過一個孩子,忙住了口。

  香寶卻只是點點頭,什麼也沒再問。

  「娘,娘……」司香一路從門外跑了進來,大概跑得比較急,臉上還紅撲撲的。

  「慢點跑。」香寶笑眯眯地抬頭,「用過早膳了嗎?」

  「嗯。」司香蹭到香寶身邊坐下,瞅著香寶看。

  香寶被他盯得發毛,「看什麼?」

  「你用了什麼法子哄得父王不生氣了?」司香歪著腦袋,十分好奇的樣子。

  「為什麼這樣問?」

  「嘿嘿嘿,父王最近都沒有找過別的女人哦!」司香嘿嘿地笑,「就像昨天明明在鄭旦夫人那裡用的晚膳,最後卻還是來找娘了,聽說伍相國在殿外等了一宿,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

  笑意僵在唇邊,香寶側頭看梓若,「大王昨天晚上來過?」

  「是啊。」梓若笑道,「一早就走了,還吩咐我不要吵醒夫人呢。」

  香寶低頭不語。司香見香寶不理他,坐不住自己跑去玩了。香寶一個人呆呆地坐了一整天,什麼東西都沒吃,梓若勸了幾回,她都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夫人,你在想什麼呢,天都黑了。」推了推香寶,梓若道。

  香寶木然抬頭看了看,隨即起身回房。

  夫差處理了手頭的事情,便直接去了醉月閣。

  「夫人睡下了?」

  「嗯。」梓若想了想,又道,「今天夫人怪怪的。」

  「嗯?」夫差腳步微微一頓。

  「太子殿下來過,然後夫人便呆呆地坐了一天,說什麼她都不理。」

  「太子說了什麼?」

  鄭旦把司香來的過程一一說了,夫差微微蹙眉,點點頭進了房。

  房間裡沒有點燈,隱隱可見她躺在榻上,縮成小小的一團。他脫了外袍也躺下,伸手將她帶進懷裡。

  她趴在他懷裡,沒動。

  被伍子胥煩了一天,他累極,也閉上眼睛入睡。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隻冰涼的小手悄無聲息地鑽進他的衣服裡,貼上他的胸膛,另一隻小手悄悄爬上他的脖頸,勾住。

  黑暗中,他睜開眼睛,目光灼灼。

  懷中的女子顯然沒有注意到,她抖抖索索地解開他的衣帶,拉開薄薄的單衣。柔軟的唇觸上他的胸膛,他的氣息略顯急促了起來。

  「你在勾引寡人麼?」一個低低的聲音暗夜裡響起,帶著某種克制的暗啞。

  他抬手撫上她的臉,感覺到她的臉燙得不可思議,他幾乎可以想像她面紅耳赤的樣子。

  推開他的手,香寶縮回被子裡,蓋了個嚴實。

  他低笑,但是他很快笑不出來了……

  香寶拖著被子再次鑽進他懷裡時,他觸到了凝脂般的肌膚,宛如初生的嬰兒。仿佛怕自己的火點得不夠旺,她還輕輕動了一下。

  他苦笑,其實大可不必這樣,這三個月他已經忍得很辛苦了。

  只是她……今天實在反常。

  見他不動,她咬咬牙,纖細的手兒一路下滑,他驚喘一聲,不敢置信地瞪她,可惜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

  「你在幹什麼?」微微喘息,他的聲音危險極了。

  她不吱聲。他咬牙抱起她。

  「你不要我麼?」黑暗中,她忽然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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