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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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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歎道,心下暗自衡量了其中利弊,一般遷宮,立于雲慶宮頂端,便是正式確立了自己的輝赫權柄,今後便是驚風密雨,無邊襲來,若要象以前一般低調行事,怕是很難了! 但相應的,一旦居於此位,若是謀略得當,便能役使後宮得心應手,從此之後,更少掣肘…… 她抬起頭,眼中晶瑩生燦,纖纖玉指輕輕撫著花蕊道:「恭敬不如從命。」 元祈望著她,久久不語。 「是有什麼疑難之事嗎?」 晨露見他沉吟,想起遷宮之舉,試探問道:「讓我遷入雲慶宮,是有別的緣由嗎?」 「確實是有緣故的,朕方才想起,好生不安。」 晨露以為自己猜中道:「是要我以三妃之尊,在宮中行什麼大事嗎?」 元祈深深凝望著她,緩緩搖頭,苦笑道:「朕還不至於如此左支右拙!」 「那是為什麼……」晨露這次真是疑惑了。 「我只是想……」元祈站得極近,身上的龍涎薄荷清香,隱隱傳來,無色氤氳 「你若是深入參與,我與你相處的時日,就能更久些……又或者,」 他眸中清輝閃爍,有如天上星辰,鄭重道:「我可以奢望……你為我,永遠的留下!」 仿佛被施了咒法一般,殿中寂靜無聲,相對極近的兩人,都並不言語,幾乎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 晨露鬢間的珠釵,顫巍巍的輕搖,她側過身,落落大方地笑道:「我並非鏡中花,水中月,皇上又何必如此戲言?」 皇帝聽得『戲言』二字,眉間閃過一道黯然,他悵然回眸,千言萬語,只化為一抹淺笑。 「我先回乾清宮……你好好休息吧!」 那微笑,溫暖,無奈,然而醇熾。晨露望著他的身影,直到消逝,才輕輕歎了一聲:「何苦……」她看向瓶中的晚荷,只覺鮮嫩欲滴之外,又多了幾滴曦光清露,在嫩黃花蕊中,滾動地可愛,這分明是一大清早摘下,小心養護才搬到此處的。城南密林中,正是樹影重重,繁茂青翠,一陣疾馳的馬蹄聲,打破了林中的寂靜。 馬蹄聲漸近,又有談笑聲,弓弩的弦響,衣帛怒揚的風聲,在林中喧囂陣陣。 「殿下今日收穫不少……」 有清客在旁阿諛道,靜王卻是意興闌珊,收起了弓箭,交於小廝,看也不看馬後倒懸的野兔和山雞,淡淡道:「不見什麼大的……」 「興許是夏日剛過,畜生也曉得躲懶啊!」清客湊趣道。 靜王掃了他一眼,也不理會,大步朝前走去。 卻聽身後侍從驚叫「殿下小心?」 靜王急急後退,卻聽草間沙沙疾響,花木伏倒,從中開出一條空隙。 「大約是什麼猛獸!」 他抽出長劍,冷然以對。一道肮髒的看不出顏色的人影,如旋風一般踉蹌撲來,他滿面黛黑,汙損得看不出模樣,只一雙眼睛,靈活有神。 靜王見是一人,興趣大失,他正要回身,卻聽那人驚喜喚道:「是靜王殿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故人 這山中野人,居然也認識自己?! 靜王愕然回身,卻見那人眼中閃著驚喜的光芒,格外真摯—— 「靜王殿下且救我一救,後面有狼追我!」 他正說著,身後一聲嚎叫,卻是一頭大青狼,正在四丈開外,虎視眈眈。 靜王身邊的侍從,都是武藝高強之輩,無須吩咐,十數箭齊射,便將那狼射成蜂窩。 靜王也不去看,只是淡淡瞥了那人一眼,覺得有些面熟,卻實在想不起來。 「你是?」 「殿下不認為我了?!」 那人見猛獸已死,片刻便鎮定下來,他苦笑了一聲道:「大約我這形容,就是自家娘子見了,也要認作活鬼!」 他語雖詼諧,提到自家娘子,眼中閃過一道誤傷和憤恨。 那人整了整衣冠,也不顧面上的汙黑,恭敬有禮地拜見道:「下官裴楨,見過王爺。」 「裴楨?」 靜王眯起眼,想了片刻,恍然笑道:「你便是那個使酒罵席的狂生?」 他在朝中消息是何等靈通,早有耳聞,新科進士中,探花郎酒後失言,大大得罪了那位英姿颯爽的晨妃,於是被貶到翰林院中,與那些老朽和故紙打交道。 靜王本人,也是極好文賦,幾次文會詩宴,都曾遠遠見過這位倒黴的探花,是發覺得眼熟。 「你怎麼會弄成如此形狀?」 裴楨一陣苦笑,胸中的冤屈不忿,都價格體系輕輕自嘲。 「雷霆雨露皆是聖恩,聖上既然將下官如此安置,定是有他的道理;修撰大人讓我探察城郊草本,也是他磨礪後輩的想法。" 他答得如此平靜,靜王卻是心知肚明,皇帝是為了給佳人出氣,而那位新晉的修撰大人,是靠了女兒在宮中得了晨妃的緣,才能連升兩級的,他為了給恩主出氣,定是變著法子折騰人。」 「這也忒荒唐了,畢竟是讀書人,怎能和賤役一般親身探察,翰林院裡沒下人了嗎?!」 靜王素來禮賢下士,遇見這場面,義憤填膺,倒也並非全是假意。 他命侍從取來綢巾,默然無語,眼眶中卻漸漸泛紅,只得哽咽道:「殿下這份心……」 靜王知他受人冷眼頗多,更是把沽名釣譽的功夫做足,讓人給他牽來了坐騎,裴楨卻並不上馬,只是凝望著他,輕聲道:「王爺,您其實不該來這的。」 靜王一時驚詫,問道:「這是為何?」 雲慶宮中,整整幾多的沉寂被打破,全體宮人抖擻精神,有條不紊的滌塵整理,更從內務府取來寒絹涼緞並玉器畫屏無數,揚寶林率領全宮人等,早早便在大門的照壁前迎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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