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薄歡涼色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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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誰能知曉隔日天明之後,我會不會成為欲求下信手丟棄的棋子,我只是不住的在腦海裡思忖了再思忖,與李哲的這場交涉之中,我與江欲晚,我與李哲,紛繁複雜的糾葛,仿若三生石上鐫刻下的亂世情仇,誰人能解?誰可倖免?背道而馳的我和他,終是不可善始善終。 兩日後,等到了前方送來匯合隊伍的急報,由副將帶領,已是趕到二十裡之外的舞涓駐紮,江欲晚見報仍舊未行,原地不動。我知道,他在等北越的殤報傳至。 果不然,晚了半日之後,殤報傳至,江欲晚握著那卷黃絹,只是微微挑目,凝眸含笑,他將黃絹遞於我,音色略有愉悅:「重沄,日後,你曾跪之人,都會一一死盡我手,這便當個禮物贈與你吧。」 他轉身出帳,我低頭看著手中黃絹,信手展開,玄墨紅印,寥寥幾行,言盡意了,一代諸侯王的性命,只到這裡就已結束,說如草芥,也無非如此,只道是多了一封以絹做報的殤訊罷了。 我揮手,黃絹落入燃灰的鐵盆之中,見火舌漸慢肆虐,極快吞噬那絹布,轉眼明黃色只剩一灘灰燼,無人知是何處來。這世間,又有什麼是亙古不變的呢?想來,從來沒有吧。 殤報一至,大軍拔營齊備,以待行進。這支隊伍本就是江欲晚為突擊所帶的精騎兵,所以行進速度極快。而我則跟在後面,連日騎馬已然有些吃不消,常常是顛簸噁心,頭昏目眩,而後是兩腿內側皮肉磨得通紅,猶是衣料摩擦,格外如針刺般灼疼。 小唐見我猶疑:「沄大夫,為何將軍總是招你至帳中,難道是將軍病了?」 「不過尋醫問藥,有何奇怪。」我扭頭看他,咬了一口饅頭,嚼蠟一般乾澀堅硬,勉強就著水吞下,算做一餐。 「他們都說你像個女人,經常提起,背地裡淨說些難聽的。」 我斂目:「你別跟著學壞了。」 軍隊本來就是如此,一些血氣方剛的男兒經年不見女子,若是戰時還好,總能轉移注意,分散精神。可若是息戰休兵之時,便得了閒空,可紓解的辦法,無非兩種,若是靠離城鎮,便花些錢嫖/妓,還有便是在帳中生有斷袖之事。 說是某些軍營有習慣,為了安撫心浮氣躁的士兵,若是攻城略池,便沿路掠些女子回來,充當軍/妓,雖說緩解了士兵燥急,卻也害慘了那些姑娘們。 「男人跟男人那事我也是知道的,營裡本是也有,不過都是偷摸摸的,可時間一長誰都知道,也難免拿來打趣,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呢。」小唐話音剛落,剛轉眼,立馬站直身子,恭聲道:「副將大人有何吩咐?」 我回頭,看見曹潛朝我走來,面上帶笑,讓那清秀面容格外熠熠生輝:「沄大夫,我們這就要整軍待發,您準備下,可以啟程了。」 我略有欣喜,看向曹潛:「沉香方愈可是一起跟了來?」 曹潛點頭:「都在舞涓駐紮,不過半日工夫就可匯合了。」 「甚好。」 從牙口到舞涓幾十裡地之遠,整支隊伍幾乎是連夜挺進,伴月攜風,策馬奔馳,直挺進中山邊地的舞涓縣。差不多奔了一夜,終是在天際泛光之時到了舞涓境內。城外有人來接,江欲晚下馬,我跟在他身後,方才走了兩步,見有人從軍中探步上前,我定睛一看,微怔。 「可是安排的妥當了?」 「回將軍,一切就緒。」秦染恭聲,再抬頭之時,並未跟我說話,只是微微俯身,再拜一禮。我頷首,跟著江欲晚往前行,秦染曹潛隨後。 進了院落,我並未跟著江欲晚入房間,看秦染的樣子,應是有些事情需要交待,我想多半與無雙有關,便不願再參與,問過身側人,只管去自己的院落裡尋沉香方愈。 沉香見我,淚流滿面:「小姐沒事,那就再好不過了,可我不願跟小姐分開,孤單單的在這軍營裡,又是擔心,又是寂寞。小姐你這些日子可還好?怎的覺得又瘦了許多?」 「您可還安好?」方愈上前,若有關心的問道。 我點頭:「不用擔心,一切安好著。我方才見到秦先生也來了,他幾時與你們匯合的?」 「秦先生沒有與我們匯合,我們也是今日到了舞涓方才見到原來先生也在。」 我垂眼,心間回轉九曲十彎,不得不從頭到尾梳理一遍,若是還有什麼事情能讓留守後方的秦染都可離開前來,必是有不得了的大事,可以我所見,究竟還能有什麼樣的大事,能讓他非來不可,甚至放棄岳陽關的坐鎮指揮? 「小姐,你怎了?」 我搖搖頭,淺笑:「好些日子都沒吃得一頓好飯,方愈今晚可要仰仗你了。」 方愈點頭,面色如水道:「您放心,我這就去備。」 「腿腳可還好了?」 方愈抬眼,眸中有依稀動容神色可見,沉聲回我:「多虧了您臨走之時囑託了周大夫,托您的福,已經好全了。」 我轉眼,朝里間走去:「好了就成,也免得放在心裡惦念。」 身後沒了聲響,方愈似乎猶豫很久,最終還是提身出去了。 沉香把乾淨帕子遞給我手裡:「小姐,給您。」 我用帕子拭面淨手,想了想又問:「沉香,我不在這幾日,方愈可有什麼異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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