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薄歡涼色 | 上頁 下頁 |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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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娶,無雙只會一再利誘威逼你入套,你若是穩如泰山,她越會一退再退。看似她在高,你在低,是她逼你,實則你在上,她在下,是你逼她。」 我越說越是笑不可支:「白白跟到十裡亭,千里送君,也不見得君領情,可惜了。」 「如何,你吃味?」 我不禁連連點頭,嘴角笑意難掩,卻眼眶濕潤:「我當真是吃味了,只是這味道實在是太過百味雜陳了,讓人品味深刻。」 「放心,我不會如此待你,你自是不同的。」 我沉默,再美的誓言,也只是如浮雲,仰視之時它在天上,可若是登頂,那便是踩在腳下的,只能俯視,方才能見。 這一餐我沒吃幾口,從他帳裡出來,只感到胃抽緊一般的疼痛,讓我直不起身。情與愛,無非如此,不是讓人心冷如灰,而是絕望至極。 我回到自己帳房時候,帳裡只有沉香一人,我只覺得頭昏腦漲,不聲不響,一頭栽倒床上,倒是嚇壞了沉香。 第二日清晨便拔營繼續前行,江欲晚這次打定主意要兜到中山之地後北方,可是他走走停停,似乎並不急於進入戰略要地,而是停在了外援高地之處。 他日日招我前去,也無外乎是吃飯,喝湯,仿佛這遙遙一途而來,不是為了帶兵打仗,而是由著閒情逸致,賞景觀花來的。 只是待到紮營的隔日,江欲晚突然抽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從戰線前方繞了過去,而這次是他親自帶兵,留守的是新將,喚名董廷風。這次我隨他同往,同行的還有曹潛和精兵五萬。 我們只是騎馬行至半日,並未直接從中玉關攻起,而是轉而從東北角的欒城開戰。 兵臨欒城,萬人隊伍卻連燈都不得掌,江欲晚站在山上看著城中燈火通明,面上無波無瀾,他負手而立,與旁邊曹潛道:「現下是什麼時刻?」 「回將軍,是申時末刻。」 「酉時準備。」 「屬下領命。」曹潛一身玄色盔甲,手扶腰刀,英姿颯爽,走至我身側,朝我望瞭望,輕聲道:「小姐可要千萬小心。」 我點點頭,看他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再扭頭,江欲晚那一身牙白的袍子似一道白光,驟然而亮的現在漸漸吞沒天地的黑暗之中,仿如一道通往異世的出口一般。 他凝視下面的城池,專心致志,天晚風涼,風愈發驟急,撩得我與他的袍子相纏一處,嘩啦作響。 「大軍壓境,中山王李漁,本是應顧不暇,這欒城不外乎是座邊地城池,可卻也不是一無是處, 這裡屯的糧草,怕是由不得李漁調往中玉關了。」 我側眸看他:「如何這般自信?難道是斷了他的供給線不成?」 江欲晚銜笑:「非也,非也,兵不血刃,不損我一兵一卒,還要他的糧草分毫不差的全部送入我軍帳內,沒有後方供給的中玉關,看他能撐到幾時?」 「難道……」我微驚。 江欲晚輕輕側過臉,朝我粲然一笑:「天下之人,豈有不被利誘,湯水不進之人,管他好財還是好色,投其所好,誘其不惜餘力,還怕他不乖乖聽話?我只需再等等,等得有人前來幫我動手,我便靜觀其變罷了。」 話音才落,探子便到:「將軍,如您所料,就在灤州城十裡之外,有萬餘兵馬正趕往此處。」 「何人?」 「應是袁鵬浩的人馬,人數不多,卻速度極快,來勢洶洶。相信要不了幾刻,人就該到了。」 「很好,傳令曹潛,暫且按兵不動,待令。」 「是。」 我聞言,只感到後背突發一陣冷汗,夜風帶涼,吹過我皮膚,只感到毛孔急劇收縮。 在從這半山頂居高臨下的看那灤州城,燈火,人影,炊煙,那安穩祥和的精緻在我眼裡,卻乍然就混作模糊一團,成了漫天大火,成了血色朦朧。 「原是這才是你主意,你可知袁鵬浩征伐的手段?」我冷聲請問。 「屠城。」江欲晚輕描淡寫:「重沄可是覺得我殘忍?」 「所謂征,於你看來,絕不會動用這麼卑劣的手段,那便折損了你仁義忠貞的威名了吧。」 「戰爭總要有人犧牲,敵或者我,若是只捨棄一部分的性命而保全大部分的性命,可謂值得。哪一個開國帝王,不是一路堆屍如山,血流成河的走來的,那些所謂兩全其美的辦法,不適用在這亂世之間,通則統,想必再好不過,可惜,很多東西要繞個彎路,才能名正言順的,乾乾淨淨的拿在手裡。」 他負手,站在懸石之上,微微眯眼,細察下面動靜,似乎不經意間道:「嘖嘖,李哲,我們又快要見面了呢。」 我站在他身側,身體僵硬,當初徐莊縣那一幕幕觸目驚心的遭遇猶在記憶之中,火光連色,炮火紛飛,屍橫遍地,血流成河,我如此厭惡,只希望自己永生永世都不要再經歷一遍。 「你又如何知曉,同時佯裝救李哲于水火的忠貞臣子,為何他一定會選擇你,而非是袁鵬浩?」 「便是李哲情願,佟家也不會應允。更何況,德妃她們一行女眷,皆在我手中,李哲若是還望著將來有復辟那一日,怎麼少得了德妃這個角色。」 「將軍,敵軍來犯,已逼近灤州城。」 「很好,傳令,一個時辰之後,曹潛打先頭,帶三萬人馬從城門直入,入城之後,只殺袁軍,不得傷城中百姓,另兩萬精兵,兵分兩路,分堵灤州城三處出口,徹底堵死那袁軍在城中,待明日太陽一出,張黃榜告知,降者不殺。」 「屬下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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