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不負如來不負卿 | 上頁 下頁 |
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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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帶動著進入天堂,歡愉的呻吟無法抑制,隨著一波波的驚濤被一次次掀上浪尖。在他喊著我的名字進入最極致之時,淚不由自主滾落。我是如此癡戀這一刻的相連,不光是身體上,我們的心臟在不到十釐米的距離裡一起劇烈地跳動著。我癡纏著用手腳捆住他,想起那首《藤纏樹》,我是藤,他是樹。藤生樹死纏到死,樹生藤死死相纏…… 我跟著喬多羅的妻子阿朵麗在集市上轉悠,好久沒有出過院子了,我愛熱鬧的個性被這個集市吊得高高的。蘇巴什的集市每隔十天一次,附近村莊的農戶和王城的商人們都會趕來。露天的集市熱鬧非常,各種商品琳琅滿目。手工打磨的銅器,自製的木器,羊毛披肩,精緻的割肉小刀,看得我眼花繚亂。 我在新疆旅遊時去過喀什的大巴紮,現代的巴紮已經成為每天都開放的農貿市場,有專門的大樓,一格格的商鋪。雖然人也很多,但總不如我眼下見到的一千六百五十年前的集市原汁原味。我驚歎著蹲在一個女人的攤前,她賣的是手工刺繡,雖然不如王宮裡禦制的精緻,圖案卻別有一番龜茲風味。我幾乎把每一塊都研究了一遍,直到被阿朵麗大嫂拉走時,我才決定買下三塊。 「夫人,求求你沒有用的東西就少買點,不買的東西就少看點吧。這樣下去,天黑都逛不完啊。」 呵呵,能理解阿朵麗大嫂的牢騷,我手上的東西已經提不動了。唉,職業習慣太難改了,這些日常用具在我眼裡還是習慣性地被當成文物。被阿朵麗大嫂抱怨,才猛然醒悟,我既然不打算回去,收集這些也就沒有意義了。 「好好,我不亂花錢了。」我深刻檢討,趕緊做乖巧狀。 「這才對嘛。」阿朵麗大嫂滿意地點頭,回頭又不見我了。環顧一下,我又蹲在了一個賣紅柳編制的籃子攤前,東摸摸,西看看。阿朵麗大嫂的臉色怎樣,自然不必我細說了。 這些天阿朵麗大嫂可忙了,因為多了一個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的徒弟。一個禮拜以來,我都窩在院子裡,有時弗沙提婆夫妻會來看我。大多數空閑時間我都在學古代的生活常識。我跟著她學洗衣做飯,學如何揉面做饢。前兩次穿越,我的目標明確。要考察的東西太多,哪裡顧得上這些柴米油鹽,反正也有人伺候。可是現在,成為他的妻子也意味著我得儘量低調,而且希望融入古代生活的願望是如此強烈,我急切地想學會這個時代女人需要的一切技能。所以,就從我最拿手的做菜開始。 在現代,父母上班忙,我從高中時代就開始自己做飯,一步步摸索,到後來能炒得一手好菜。想著可以做飯給羅什吃,我躍躍欲試。結果我一個下午在廚房裡搗鼓,出來時灰頭土臉。幸好有阿朵麗大嫂幫忙,不然,廚房都會被我燒了。 因為到了一千六百五十年前的灶頭旁,太熟悉微波爐燃氣灶脫排油煙機的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看著鍋半天沒熱,我就加了好幾塊柴禾,結果火太旺時我又無法像燃氣灶一樣調節,紅燜羊肉黑成焦炭。炒青菜時,對於古代的粗鹽沒有手感,不知放多少合適,結果鹹得發苦。總算做蛋湯時吸取了教訓,能入口了,卻遠不如我在現代的水準。悲哀地發現,原來我所謂的好手藝全靠色拉油、雞精、還有各種已經配置好的調料。 羅什從來不吃晚飯,他有過午不食的戒律。可是那天他回來時看到我滿臉炭黑地正準備倒掉那些菜,急忙問原因,然後樂呵呵地說不能浪費,叫阿朵麗大嫂給他打包,第二天帶去寺裡當中飯。 第二天晚上看見他帶著空碗回來,我簡直羞得無處擱臉,但願他沒吃出毛病來,同時暗暗下決心,為了羅什的健康,我一定要好好學習。於是阿朵麗大嫂身後就多了一個跟班,在大嫂看起來很白癡的問題,我這個跟班也虛心地在筆記本上記下來。 我和大嫂終於逛完集市,兩手提滿東西,一邊聊天,一邊往家裡走。走到門口時我們都愣住,停下腳步。 幾個呂光的士兵正倚在院子門口,看見我們時,立刻站正。 五十六、紅字的審判 我心裡正不安,卻聽得那幾個士兵非常客氣地跟我們說長官有關於城防的要事宣佈,讓所有民眾到廣場聚集。大嫂倒是不以為意,咕噥著說長官們就為了那麼點事情,幹嗎老是喜歡興師動眾鬧得人人不得安生。古代沒有廣播電視,要宣佈消息只能用這種召集的方式,所以心便放寬了。 我和大嫂將東西放進屋,跟著士兵重新回到集市。本來熱鬧的集市已在瞬間變樣,商販們早就收拾了東西,廣場上專門圈牲口的地方,騾馬身上馱著重重的貨物。幾乎所有蘇巴什居民都到齊了,近萬人黑壓壓地擠滿廣場。有不少人手上還提著籃子,恐怕是直接從集市上召集的,連家都沒來得及回。前面臺上卻不見白震和呂光,只有呂纂帶著一些人站在上面。 看見是呂纂我直覺不妙,想趕緊離開,卻被站在我身後的那幾個士兵抓住,跟我說聲得罪了,拖著我的手臂向看臺走去。大嫂嚷嚷起來,被另兩個士兵架住。這麼多人在場,我不能用麻醉槍,既然反抗無用,我便沉著臉向呂纂走去,心裡憤然,才安定了一個星期,呂光又想幹什麼? 呂纂看到是我自己鎮定地走向他,倒是一愣,臉上的陰沉更甚。 呂纂點頭示意大家安靜,然後大聲說:「諸位父老鄉親,今日召集各位,是為了讓諸位與在下一起為雀離大寺鳩摩羅什大法師,慶祝新婚七日之喜。」他停下來,等旁邊的人翻譯完,又繼續說,「法師成親後一直金屋藏嬌,大家都還沒見過夫人真容。今日在下請了夫人跟大家見面,夫人現在住在法師的別院裡,日後,在這蘇巴什城可要靠大家照應了。」 我憤怒地瞪圓了眼,呂光竟是這個心思!羅什婚後非但沒有自我放逐消沉,反而更積極地恢復寺廟的日常運作。他也沒有受到僧眾集團的鄙視,這種結果完全背離了呂光的初衷。而我有了個龜茲公主的頭銜,呂氏父子也無法對我施以太惡劣的手段。所以,他們就想借助群眾的力量,將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曝光,用人言可畏逼羅什還俗,或者逼我們離開龜茲。 群眾果然譁然。他們中肯定有不少人去看過婚禮,但是我戴著蓋頭,所以沒人認出我。而且那晚的焦點是呂光苦逼僧人喝酒,反而轉移了矛盾。現在這麼當眾亮相,矛盾焦點又對準了我,再想低調都難了。我站在臺上默不作聲。現在的情形,什麼都不能辯解。眾口爍金,要是一句話不慎,讓他們有所誤解的話,會對羅什產生極壞影響。 「讓法師破戒的便是這位夫人。夫人平常溫文嫻淑,卻是上得廳堂,入得閨房。那日法師本堅持不破戒,可是夫人魅力無邊,勾人銷魂。法師畢竟是個男子,自然是把持不住。」 「你……」我抬頭怒視笑得邪惡的呂纂,正想說什麼,腦側卻被東西砸了一下。回頭看,是半塊饢。雖然不太疼,委屈卻一下子湧上心頭。底下群眾的眼光讓我不寒而慄,我就像霍桑《紅字》裡的海絲特,眾人的眼光尤如在我胸前無形地刺上A字。我知道自己嫁給僧人肯定會受到指責,我以為我能承受得住。可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我卻難免會難過委屈。 又有幾件東西砸過來,我咬牙挺立,任他們砸。我不能出聲,民眾的情緒已經被呂纂調動起來,辯解只會起到反作用。心裡打定主意,呂纂總不能一直扣押我在此示眾,忍一忍便能過去。日後還有很長的路,我們說好一起走下去,所以現在絕不能被打倒。 「住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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