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不負如來不負卿 | 上頁 下頁 |
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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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正對著我笑,回一個明朗的笑,將日記本合上,與他一起吃早餐。仿佛回到我們被軟禁的日子,沒有人打擾,安安靜靜地一起對坐著吃飯,偶爾會抬頭相視一笑。 「羅什,我想今天搬到你在蘇巴什的別院裡去。」 他看我一眼,點點頭:「也好。」再拿一塊油饢,「摩波旬夫妻已經被兒子接回天竺養老了,現在是喬多羅夫妻在打理。」 想起來喬多羅是他的車夫,我點頭:「吃完早飯我就走。」 「艾晴……」他一隻手在幾案底下拉住我,「讓你在這裡,委屈你了。」 我笑著將手指交叉進他的手:「我們現在是夫妻,還要那麼客氣嗎?」 吃完早飯,他便要出去。「因為戰亂,我又被羈,現下寺裡混亂,甚至有不少僧人出逃。如今既然我已回寺,便要儘快恢復原來秩序。」他抱歉地看我,「所以這幾日會很忙。」 「沒關係,你去忙你的。」看他欲出門,我拉著他的手臂,踮腳在他唇上落一個吻。 他有些恍惚,回神看我,眼角帶笑:「艾晴,你把我的衣物和用具也帶去吧。」摟著我的腰,輕聲在我耳邊說,「做完晚課,我便回去。」 我的臉莫名紅了。 我整理東西,自己並沒有什麼要帶的,主要是他的。他的僧服,分冬裝和夏裝。他的鞋襪,看到這個時代的襪子只是麻布縫的,後悔沒給他帶些現代的棉襪。一邊收拾,一邊又忍不住嘴角噙上笑。真的是兩個人呢,這樣幫他收拾東西,等著他晚上回來,我是個幸福的小妻子。 「嫂子竟然這麼早起來了。」抬頭看,曉萱拿著一個包裹進房間,而弗沙提婆則倚在門口看我,身上滑稽地背著我的NORTHFACE大包。 臉有些燙,聽到這一聲「嫂子」,一絲甜湧入心裡。如今,他們是我的家人了。告訴他們我要搬去別院,夫妻倆也一起幫我收拾。曉萱給我帶來了衣物,裡面還塞著一包銀子。我怎麼推辭都沒用,只好收下了。大包還回來的正是時候,我把所有東西都塞進去,曉萱很吃驚地看著這個似乎能容一切的大包,而弗沙提婆只是了然地笑笑。 我們三人一起走出雀離大寺,包由弗沙提婆背著,如果他再穿件衝鋒衣,就像個酷酷的驢友了。一路笑著走,其樂融融。 走在前面的弗沙提婆突然停住了腳步。我在聽曉萱講求思泳思的趣事,抬頭一看,也停了下來。 迎面站著幾個人,領頭的是呂纂,正驚訝地緊盯著我。弗沙提婆身子一晃,擋在了我前面。 「小呂將軍早啊。」 「國師,這名女子不就是……」 「小呂將軍,這位便是我王的義女,龜茲公主阿竭耶末帝。」 「這……國師是戲耍在下嗎?」呂纂的臉沉了下來,一雙陰狠的眼睛不停在我身上轉,「這名女子可是漢人,她明明就是……」 「小呂將軍覺得面熟也不奇怪。當時未將公主的身份告知,是在下的不是。」 弗沙提婆鎮定地微微一鞠,朗聲說:「但這位的確是我王禦封的公主,有我龜茲王室獨有的佩玉為證。再說……」頓一頓,微笑浮上臉,「我王收漢人女子做義女,有何不可呢?」 現在才知道這獅子玉闕是龜茲王室的標誌物,難怪弗沙提婆曾提醒過我不要摘下。 「那麼國師,這龜茲王室裡,竟有兩位都叫阿素耶末帝的公主,國師不覺得太奇怪了嗎?」 弗沙提婆故意皺眉思索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哦,小呂將軍原來說的是前王之女。罪人之女,怎可再擔公主之名?」他微微一笑,「也難怪小呂將軍會搞錯,我國公主名為阿竭耶末帝,是龜茲語。前王之女名為阿素耶末帝,乃是梵語。兩者發言雖近,意思卻是大相徑庭。小呂將軍不懂龜茲語和梵語,自然容易聽錯。」 呂纂的臉更黑,怒氣想發又發不出來。弗沙提婆再次一揖,從容地說:「若小呂將軍無他事,在下先行告退了。」 我們三人繼續向前走,不知為何,總覺得有背後一雙眼正在邪惡地盯著我,如魚刺在喉,這種感覺讓我在九月中旬的陽光下無端起了些涼意。 弗沙提婆送我到了別院就離開了,臨走時安慰我不要怕。曉萱一直陪著我,吃過晚飯,羅什回來後她才走。 他臉上有些倦意,卻是精神振奮。心下感慨,回到寺廟裡忙碌的他,果真恢復了活力,還真是個事業型的男人。讓他坐下,為他拿捏肩膀。又出去把喬多羅早就準備好的熱水端進來讓他漱洗。他一直幸福地嘴角噙笑,眼睛不停地追隨著我的身影。 等我把水端出去倒了,再進屋時,看見他手裡捧著一個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摞素描,都是當年他為我而畫,一張張經歷了二十多年,四角磨得有些舊了。我吐血在上面的那張,已成鐵銹色,畫裡的我模糊不清。還有些我沒看到過的,有在樹蔭下凝神畫畫,有撐著腦袋閉眼瞌睡,還有我面色緋紅地被他抱著,那是我們第一次接吻的場景。這些都是他在另一個十年中所畫。一張張看著,一遍遍感動。 他摟著我的肩站在身後,隨我一同看。默默無語中,我們交頸摩挲。我偏轉頭,吻上他潤澤的唇。他低頭與我糾纏,漸至熱烈。被他吻得不辨方向時,突然腳懸空,人後仰,他抱著我向床走去。 「我……我很沉的……」心咚咚地跳,手臂圈在他頸項上,有些擔心,怕他撐不住我的重量。 「你不沉……」他將我放上床,還是有些氣喘,眼光熾熱地將我融化,「羅什也該學學抱自己的妻了。以後,說不定會有用……」 來不及問他什麼時候會用上,已被他覆在身下。他凝視著我,笑意蕩漾,臉上仍舊有紅暈,在我耳邊輕吟:「艾晴,今天才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臉一下子熱辣起來,鼻尖滲出汗珠。想張嘴說什麼,卻是溢出細微的呻吟。聽在耳裡,連自己都嚇一跳。我的聲音,什麼時候這麼嬌柔了? 淺灰瞳人驟然聚焦,射出的灼人熱度如同火炬。氣息更重,吻鋪天蓋地落下,似乎要吻遍每一寸肌膚。今晚的他跟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第一次那麼主動,那麼熱烈。沒有猶豫掙扎,不再彷徨失落。他是如此開懷地享受著上天賦予人類最美好的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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