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不負如來不負卿 | 上頁 下頁
六〇


  門突然打開,看見溜進來的人,我嚇了一跳,是王舅新納的來自獪胡的公主。不知王舅心裡如何打算,居然與西邊遙遠的伊塞克湖的獪胡結成聯盟,這個公主就是聯盟的條件之一。她長得比龜茲女人還要高大,連我在她身邊,也就高了半個頭而已。金髮碧眼的,長的倒算還好。只是一入宮就因為性子潑辣,惹得不少妃子側目。

  她的龜茲話說的還不標準,讓我想起了多年前也有個說不標準的女人。只是,她這樣對著我搭訕,讓我有些局促。房間裡只有我們倆,我不想惹麻煩,就告辭想出去。

  她突然拉住我的袖子,整個人貼了上來,我退到無路可去,身子靠上了牆壁,聽她用著含糊不清的發音告訴我她早就喜歡上了我。

  我大窘,臉上發燙。以前她時常對著我丟眼色,故意在我身邊走來走去,我都沒有理過她。我一沒興趣二沒膽子,可是今天,她肯定是看准了機會來的。

  她引以為傲的胸部在我手臂上蹭,白皙的臉湊近,兩側點點雀斑清晰可見,軟軟的肉感拂起心裡一絲異樣的流動。一時間,我竟然有些被迷惑住了。

  她繼續訴說著對我如何一見鍾情,告訴我不要害怕彼此的身份,她不會說出去的。然後她說了句讓我極其厭惡的話:「你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連人媳婦都搶,不會這麼沒膽子吧?」

  又是這件事!我到處背個花花公子的名,卻從來沒行過花花公子該幹的事。連跟著王孫公子們上妓院,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去碰那些令人厭煩的女人。我一直想要的,是個純淨如藍天的女孩,雖然沒有出現,我願意等……

  趁我分神,她湊得更近,一張塗得血紅的唇要落下,我頭一偏,粘在了右頰上。突然覺得噁心,用力將她推開。她站不穩,倒在了幾案上,似乎撞疼了腰,臉色有些猙獰。

  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有一群人在向這個房間走來。我驚恐起來,想去扶她,卻看到她惡狠狠的眼神。她突然站起身,沖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門外是王舅,小舅,父親,還有一群的王親貴戚。那個女人撲進王舅懷裡嚎啕大哭,然後指控我調戲她!

  那場鬧劇以我的失敗告終。沒人相信我的話,臉上的唇印就是證據,以往的劣行更是輔證。王舅的怒氣看在父親面子上沒有當場發作出來,可是那天有太多人對著父親搖頭歎氣,父親的臉色一直蒼白著。我無所謂別人包括王舅怎麼看,可我最不願看到的是父親傷心的神色。

  所以回家了以後我向父親解釋,我問他:「你信我麼?」

  父親說信,可看我的眼神卻依然悲淒:「弗沙提婆,如果你能像你哥哥那樣一直潔身自好,又怎會除了自己父親無人相信呢?」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父親心底,始終對我有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吧?

  僕人通報母親回來了,父親的眼裡露出驚喜。我趕緊跟著父親出去,把母親接進廳堂。母親臉色不太好看,開口就問今天的事。我按耐住心裡的不痛快,再仔細地解釋一遍。

  她用責備的口吻對我說:「今天是你哥哥受大戒之日,你卻鬧出這等荒唐事來!」

  她不說是否相信我,只想到哥哥。今天是哥哥受戒之日,她還記得今天也是我十七歲生日麼?

  我突然滿心悲涼起來,甩手走了出去,不管父親如何在我身後叫喚。

  夜幕降臨,臨近秋天的風吹得人瑟瑟。一個人在大街上走,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是孤獨的。那麼多的朋友,也只是喝酒打架鬧事時才會出現。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渾身的壓抑無處可泄。

  「弗沙提婆!」

  抬頭看去,是城裡和闐飯館的老闆娘,一個風騷的年輕寡婦。被我拒絕多次,卻仍喜歡撩撥我。

  我掛上浪蕩的笑,一把將她摟住:「走,去你那裡。」

  我不想再堅持什麼,那些虛無飄渺的追求有何意義?反正在世人眼裡,我就是個不擇不扣的花花公子。那麼,花花公子就該有個花花公子的樣。

  在她房間裡,我依舊有些緊張,定一定神,對著面前已近半裸的她說:「告訴我怎麼做。」

  她笑得妖冶,拉著我的手向她身下滑去。她身上濃烈的香熏得我恍恍忽忽。

  ……

  完事後我一言不發坐起,看著眼前淩亂的一切,還有那個氣喘不定的赤裸女人。其實很簡單的不是?我以前為什麼那麼想不開,到底在堅持什麼啊?有必要麼?上次床而已,我又沒丟掉什麼。

  「你好猛呢!真看不出來是第一次。」她趴上我肩頭,一副嬌軟無力的樣子。她渾身盡濕,香氣裡夾雜著一股無法掩蓋的刺鼻味道,突然猛衝進我的鼻子。空空的胃裡翻騰著,想吐。一把推開她,自管自穿上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令我生厭的地方,聽到她在身後喊:「下回什麼時候來?」

  我不會再來了,那股濃烈的刺鼻味道,我今生都不想再聞到。在街上一直晃到更夫敲響午時。我的十七歲生日,就這樣結束了。

  我成了真正的浪蕩公子,都記不清到底跟多少女人上過床了。凡是對我有意思的,我都可以接納。我只有一個條件,身上不能有那股令人噁心的味道。

  父親看我的眼神越來越絕望,母親也更嫌惡我。無所謂了,反正,你們眼裡有哥哥就行……

  母親和哥哥不久搬到了四十裡外的雀離大寺。離得遠遠的好,這樣我就可以不用違心地老陪父親去我不願意去的地方。哥哥做了雀離大寺的主持,信誓旦旦要將整個龜茲改信大乘。無所謂,改什麼都行,反正王舅寵他,所有的人敬他,他想要怎樣,都有人叫好。

  二十歲那年母親決定離開去天竺,她要去證什麼三果。父親帶著我去雀離大寺為她送行,我們住在哥哥在蘇巴什的別院裡。房間不夠,我就睡在哥哥的房裡。

  那天夜裡無聊,在哥哥的書櫃裡打算找本書打發時間。不經意間看到書後露出了一個暗格,好奇心大盛,撥開暗格,裡面是個長方型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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