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二五六


  宗政無憂抿著唇,鳳眸微眯,一抖劍便是一道沖天劍光,氣勢無以倫比。他縱身躍上另一台石柱,宗政無籌亦是如是。

  沒有任何客套,宗政無憂揮劍直劈,毫不猶豫,傅鳶不避不閃,橫劍直擋。

  一聲錚鳴,劃破蒼穹,刺耳欲聾。灌注了渾厚內力的兩柄長劍相擊,從劍尖一直擦到劍柄相接處,火花飛揚四濺,綻出一片帶有死亡之氣的的絢爛光華。

  尖銳的劍氣遭遇同等強勁的內力,爆炸般的猛然向四面八方滌蕩開來,宗政無籌飛身避過,他身後的軒轅殿發出「轟隆」一聲響,房屋頂蓋被那劍氣橫掃,似讓神斧橫劈般的整個掀翻了去。橫樑坍塌,飛瓦亂射。瞬時,天地晦暗,烏雲攏聚,狂風暴起。

  漫夭怔住,這是她第一次見宗政無憂真正意義上的出手,比她想像的還要高出許多,而傅鳶的武功更是超乎尋常的厲害。兩人一擊之下,宗政無憂與傅鳶皆被內力反震回去。

  百丈之外的大軍遠遠看到縱身飛躍的、在石柱上的宗政無憂和傅鳶二人,他們開始騷動不安。

  一名將軍著急了,上前對無相子道:「元帥、王爺,裡面打起來了,皇上會不會有危險啊?我們快進去護駕吧。」

  九皇子見第一回合兩人都退出很遠,不禁心驚,七哥的武功他太瞭解了,沒想到起雲太后如此厲害,竟能與他的七哥抗衡!可惜父皇還在她手裡,不然大軍沖進去,數萬箭齊發,她再厲害也沒用。他想了想,提議道:「無相子,我們繞道後面,偷偷潛進去,萬一有個什麼事,也好幫忙。」無相馬子原本擔心啟雲太后利用皇妃威脅皇上,但此刻見裡面打起來,他反而放心了。用手順了順的鬃毛,他淡定道:王爺無需擔憂,皇上的實力,您還能不知道嗎?「想當年,他自命不凡,傲視武林群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卻在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少年手上沒走過二十招,險些被一劍劈成兩半。他當即發誓,從此跟隨那個少年,直到有朝一日,他能夠打敗他為止,而後一月,那少年連挑江湖最神秘的七大高手,便有了修羅七煞,有了無隱樓。他們八人誓死效忠他,但他們都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打敗這個少年。多少年過去了,那人不再是當年的神秘少年而他們也不再如當年那般輕狂浮躁,曾經的心願竟也在不知不覺中臣服于那個天生的王者。

  九皇子自然是相信他七哥的武功和能力,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人家有人質在手。七哥表面上看上去是什麼都不在乎,其實他心裡還是很在意父皇的。他轉頭見蕭可逗孩子逗得正起勁,不禁奇怪道:「誒,你還有心思逗孩子玩啊?你不擔心璃月嗎?」蕭可白了他一眼,「公主姐姐武功那麼高,我不擔心她受傷,我只擔心……」

  「擔心什麼?」

  蕭可想了想,才道:「公主姐姐體內的毒已經解了,可是我覺得她的身體還是有問題。『天命』太霸道,在她的體內太久,心脈已經受損了。我擔心他這才情緒太激動,過度悲傷,只怕……會留下心悸的毛病。如果輕還好,如果重,那就麻煩了!唉!」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軒轅殿外高臺,打鬥激烈。宗政無憂眸光邪肆如魔,眼底透出心裡的沉沉恨意。

  這一刻,他已經期盼很久了『1是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還是淩遲三千刀留她一口氣,他還在考慮。

  又是幾個回合,劍氣騰空,風聲淩厲,將整座高臺籠罩其中,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他們的身影快如鬼魅,令人分不清哪個是劍影哪個是人影?兩人的武功似乎不相伯,眼看一炷香燃了過半,誰也沒有敗的跡象,漫夭不由得有些擔心。

  宗政無籌望著被閃爍的劍光籠罩下的二人,眉頭緊擰,他知道傅鳶會武功,卻不知她的武功這樣好!低頭看底下的香已燃了大半,他望了宗政殞赫一眼。雖然他不是傅鳶的兒子,可那五年的追殺為他帶來的痛苦是誰也抹殺不掉的,儘管那個人不知道是他。而他一生所受的苦痛和折磨,這個人脫不了干係。他能因為知道自己不是傅鳶的兒子,遍佈很那個人麼?這一切,都是那個人造的孽!可他畢竟不忍心讓他死。

  雪越下越大,短短半柱香的功夫,遠處的地面已經被鋪了白白的一層,只有這火盆周圍,雪未落便已經化了。

  宗政無憂見時間不多,劍越揮越急,氣勢愈發的淩厲,不可阻擋。遭遇漸漸落了下風,尤其是宗政無籌加入之後,傅鳶更是險象環生。

  天仇門門主的神色也不復鎮定,眼中帶有緊張之色。漫夭眸光一轉,趁他分心之時,急速朝他掠了過去,到了跟前,天仇門門主才警覺,目中一怒,手中的劍就想往宗政殞赫脖子抹去。

  漫夭大驚,她手中無劍可阻,想也不想,便凝聚內力,抬手一把握住劍身。預料之中的痛沒有感覺到,手中的劍發出被折斷的錚錚之聲,從她手心握住的位置一直到劍柄處,寸寸斷裂,掉在地上。

  漫夭怔了怔,她還沒能適應自己內力遽增的事實,看著自己的手,有些發愣。而天仇門門主更是震住,沒料到她的功力於三年前相差居然如此之大,沒防備,才會被碎了劍。他立即棄了劍柄,五指張開往宗政殞赫的喉管處抓去,去勢決然。

  漫夭回神,連忙伸手扣向天仇門門主脈搏,既快且狠,天仇門門主眼光一變,手腕立時一翻躲過她的手,該抓為敲擊後頸。漫夭一個旋身,來到側方,手在阻擋他手勢的同時,右腿疾抬,朝沉重的鳳輦椅塌用力踢一腳,椅塌平移,劃出三米多的距離,宗政殞赫便離開了天仇門門主所能控制的範圍。她才松了口氣,專心迎敵。而自始而終,身處危機中的宗政殞赫臉上的神色都沒有變過,他只是定定的望著半空中打鬥的三人。

  漫夭雖有了容齊的內力,如今這個天下能成為她對手的人不多,但天仇門門主算得上是一個。她從小修習的是劍法,赤手空拳相鬥,她沒多大的優勢,而天仇門門主的拳掌套路極為詭異,防不勝防,她小心應付了十來招,身後忽有一物砸在地上,她看到天仇門門主神色大變,招式也淩亂了幾分,她瞅準時機,一掌擊中他胸口,這一掌力道極重。

  天仇門門主悶哼一聲,退了七八步才堪堪立穩,哇的吐出一口血,面上的蒙面黑布掉落下來,露出一張長年不見光的面頰,儘管從灼傷的程度來看,應該已過多年,但仍然慘不忍睹。而在那張燒毀的面容下面的脖頸處,一塊烏紫色的橢圓形疤痕極為引人注意。

  慢搖一怔,睜大眼睛看他,脫口而出道:「你是……叔叔?!」她驚住,有些不敢置信,怪不得當年的酒裡有銷魂散,原來他的叔叔泰申同他的父親一樣心系傅鳶。

  天仇門門主泰申面色一變,嚴管微微閃爍,捂著胸口沖到她邊身後摔在地上的傅鳶身邊。「你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傅鳶中了宗政無籌一掌,臉色灰白,跌在地上閉著眼睛直喘氣,似是受傷不輕。她搖了搖頭,沒吱聲。

  宗政無憂收了劍,飛快來到漫夭身邊,抬起她的手來看。他皺著眉頭,神色帶著幾分緊張。

  漫夭疑惑道:「怎麼了?」

  宗政無憂打開她手心,見手掌肌膚完好無損,並沒有受傷的痕跡,舒了一口氣,淡淡道:「無事」說罷,轉頭看一眼宗政殞赫之後,又望向地上的傅鳶。

  傅鳶喘了幾聲,緩緩睜開眼睛,看立在她面前用劍指著她的宗政無籌,目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籌兒,你還是不夠狠。」明明手中有劍,為什麼要用掌呢?

  宗政無籌望著她,手顫了一顫,沒說話。雖然這些年她所賦予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他這二十多年來寄託在她這個「母親身上的感情卻是事實在在的。二十多年啊!八千多個日夜,多麼漫長的歲月。而那二十多年裡,他有多尊敬這個女人,他現在就有多恨她,可真到下手的時候,心裡為什麼又那麼難受?

  傅鳶微微一笑,有少許的安慰,更多的是苦澀難言,幽幽道:「如果你是我的兒子,我和殞赫的兒子,那該多好!」她曾經真的是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兒子來疼愛,他是那麼聰明、懂事,又孝順,她無數次的幻想著,那是她和殞赫宗政殞赫的孩子,可每每又想起那記憶深處的痛苦,便控制不住她的掙扎報復。

  宗政無籌臉色微微一變,用極度冷酷的聲音說道:「你的兒子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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