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白髮皇妃 | 上頁 下頁
四四


  漫夭身子一陣顫慄,本能的哼出一聲,立時心中一驚,在這樣的情形下,她竟然還能生出反應?一種屈辱之感油然而起,這個男人,把她當成什麼了?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她趁他不妨,一把推開了他,毫不猶豫地抬手,一個極其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甩在了他俊美無匹的面龐。

  宗政無憂震愣,有那麼一瞬,他大腦處於一片空白的狀態。他這是在做什麼?他在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用強?!那是他一生中最不能容忍的行為!他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倏地坐起身,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心中空茫,對臉上火辣辣的痛,一無所覺。

  漫夭忙從地上爬坐起來,緊緊攏住自己的衣裳,脫力的靠著角落裡的牆壁,貪婪的大。呼吸著空氣,卻還是覺得胸口悶痛之極。

  不知道過了多久,宗政無憂開口問道:「阿漫,你對我……究竟有幾分真心?」

  漫夭詫異抬頭,宗政無憂這般驕傲的人,竟也會問出這種問題?她複又低頭,沒有應他。無論有幾分真心,她也都會埋葬掉。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那頭,宗政無憂身子重重往後靠,砸在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只聽他苦笑一聲,語帶自嘲,緩緩說道:「一分都沒有嗎?那……你走吧。」

  漫夭愣住,有些出乎意糕,他會這麼輕易的放她離開?他主動暴露自己的實力,將她從將軍府的婚禮上擄走,把她跟他一起關在這地下石室裡三日,到底是為了什麼?耳邊傳來轟隆一聲,石門應聲開啟,一絲昏黃光線照了進來,她別開頭,眼睛還不太適應。宗政無憂的聲音帶著歷經滄桑的荒涼感,重複道:「走吧。」她勉強站起,渾身綿軟無力,只能用手扶著牆壁,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出了門口,上了第一道臺階,她忍不住回頭去看,這一看,便看到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掛在那張薄唇的嘴角,看上去格外的悲涼,猛然間刺進她的心,狠狠一痛。宗政無憂臉色蒼白,頹廢的坐在地上,半垂的眸子滿是蒼痍的表情,全無平日裡的高傲自負。像是一個受到致命打擊的孩子。

  宗政無憂似是感受到她的注視,微微抬眼,門外昏黃光線下的女子眼中一閃而逝的心疼,令他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他遙遙望她,用他所有的真誠,對她說道:「阿漫,倘若你肯回頭,我將予你酬一生至死不渝的愛情。」她心底一震,身子僵了僵,欲抬步離去的那條腿仿佛被釘在了地上,再也抬不起半分。一生至死不渝的愛情?這樣一句話,出自她心中所愛的男人之。」多麼的誘人,令人心生嚮往。他的目光那樣真誠,充滿了期待,似乎在告訴她,只要她肯往回走,哪怕是只走一步,她和他的幸福便唾手可得。有誰能拒絕這樣的誘惑?她咬著唇,在理智與情感之間苦苦掙扎,有什麼在心裡一點點蘇醒,又被她強行壓制。她始終站在那裡,半回眸的姿勢,一動不動。宗政無憂眸中的光華漸漸黯淡下來,連面上的剛剛恢復少計的血色也一併退了去,她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竟不自覺的轉過整個身子。

  宗政無憂見她回身,眼眸頓亮,等待著她邁出第一步。就在這時,頭頂傳來鑿壁之聲,一聲比一聲響亮,宗政無憂進來之時,毀了外面的機關,只能從裡邊開啟石門口想來定是那些人見他三日都沒出去,慌了神,便欲打通這地道。

  漫夭驀地醒神,所有的理智瞬時恢復了清明。假如她還沒有與傅籌拜堂,那麼一切也許還有轉困的餘地,可如今禮已成,兩國聯姻非同兒戲,一個啟雲國,再加上一個臨天國三軍統帥,即便是臨天皇,怕也無力改變什麼。更何況,她被宗政無憂欺騙一次還不夠嗎?她怎麼能這樣不長記性!難道要等他以勝利者之姿來告訴她這不過是他的又一個手段,為了印證這世上沒有他宗政無憂得不到的東西。她的感情怎能任他取捨,她是一個人,不是他的所有物。

  想到此,她的心重又歸於平靜,微抬下巴,目光淡漠清冷,道:「我不會再相信你!有的路,踏出去一步,就再沒回頭的餘地。「說罷,毅然轉身,步階而上,再不回頭,所以,她看不見身後之人眸光碎裂,慘笑無聲。

  殘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空。溫泉池邊,跪了一地的人,個個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大氣也不敢出。

  臨天皇龍顏震怒,對著離王府的管家侍衛們沉聲喝道:「朕的皇兒進了這地下石室已經三日了,為何沒人來稟報朕?你們這群狗奴才,朕養你們有何用?萬一……朕的皇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全部都要死!」他一口一個皇兒,這是對於宗政無憂獨有的稱呼,憂心之色溢於言表,全無平常的沉著之態。一想到十三年前的那一次,無憂從這裡出來時奄奄一息的模樣,臨天皇更是焦躁無比。他走到前面滿是泥土之地,不顧身份地對著正在挖通道動作稍慢一點的下人抬腿就是猛力一腳,怒喝道:「速度還不快些,天黑之前,見不到朕的皇兒,朕誅了你們九族!」

  那些人驚恐應道:「遵旨。」

  漫夭黃土飛灑,映著落日殘紅。冷汗如瀑,濺濕了一地的泥土。陳公公搬來一張椅子,臨天皇卻是坐立難安,面色陰沉得嚇人,背著手,來回踱步。身後一眾大臣垂目頷首,莫敢仰視。

  一側岩石邊突然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轟隆之聲,令本就處在極度緊張的眾人身軀皆是一抖,繼而抬眼望去,移開的石門之內,走出一名女子,此女子著實美得驚人,儼然就是與離王一起失蹤的容樂長公主。眾人面色一喜,卻只見女子,不見離王。看她此刻的模樣,面色蒼白,腳步虛浮無力,一頭長髮零落披散在瘦弱的香肩,一襲白色衣衫不整,三日前的紅色喜服早沒了蹤影。

  眾人吸氣,瞧這情形,令人不自覺聯想到這三日,她與離王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會發生些什麼事。他們齊齊望向立在皇帝陛下身後的傅大將軍。一個男人在大婚當日被指出妻子不潔已是莫大的羞辱,又在拜完堂之後,妻子被人擄走,與他人共度三個日夜。面對此情此景,的確需要有一定的承受能力。

  傅籌雙手暗暗握緊,看著她緩緩移步走來,纖細的身子風一吹就會側下的模樣,他眼中有一絲不明的陰鬱及疼惜之色。

  漫夭一見外面竟如此多人,微微一愣,繼而走近行禮道:「拜見皇帝陛下。」

  臨天皇怔了一怔,眼中有一閃而逝的驚豔。怪不得這次會惹出這麼大的亂子,果然是紅顏禍水!他見出來的只有她一人,眸色一沉,急忙抬步欲往石室而去,卻在剛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微微思索片刻,折轉身子,目光陰鶩,沉著聲問道:「你就是容樂長公主?」

  漫夭恭聲回道:「是的,陛下。」

  臨天皇走到她跟前,犀利的目光直盯著她,冷冷問道:「容樂長公主,你,可知罪?」

  漫夭詫異抬頭,蹙眉道:「回陛下,容樂不知。」她犯了何罪?她確實不知。

  臨天皇一手重重拍在椅子扶手,倏地站起身,怒聲道:「哼!你好大的膽子,六日前的皇宮晚宴,你女扮男裝入宮,還找了個假公主冒名頂替你在大殿選夫,此乃欺君罔上!你身為和親公主,不安安分分待在容樂公主府,卻四處招搖,勾可朕的皇兒在先,又來迷惑衛國大將軍在後,全圄離間離王與衛國大將軍之間的關係,欲8發我朝內亂,真真是罪大惡極。來人,將她拿下,壓入大牢,聽候處置。」他的聲音大極了,似是貫注了內力,直直地穿過尚未合上的石門,往地下石室傳了過去。

  漫夭心中一驚,嘴角不自覺翹出譏誚的弧,臨天皇這一席話,例是將宗政無憂的不是給摘了個乾淨。所有的罪責,會都背在她一人身上。製造朝廷內亂?多大的一頂帽子啊,就這麼扣在了她的頭上,看來臨天皇是存心想要她的命!

  傅籌連忙行禮道:「陛下……」他話才出口,臨天皇眸光淩厲如刀,朝他雙眼直掃而來,沉聲截。道:「傅愛卿不是要為她求情吧?她可是丟盡了愛卿的臉面,令愛卿終生蒙羞。應該痛恨她才是!」

  傅籌一怔,這話外之意,他自然聽得明白。於是,道:「啟稟陛下,臣是站在兩國的和平角度出發,望陛下萬勿因一名女子而影響了兩國百年來的情誼,致使邊關兵戎相見。懇請陛下三思。」

  臨天皇冷哼了一聲,道:「假如啟雲帝真這麼在意兩國的情誼,就該理解朕對公主的處決。若不能理解,一旦興起邊關戰事,那就有勞傅愛卿了。朕相信,只要有博愛卿在,誰也別想踏進我臨天國的領土。」

  傅籌還欲開口,臨天皇不耐擺手,道:「好了,朕意已決,愛卿不必多說。來人,把她帶下去!」

  漫夭苦澀一笑,她也不瓣駁,事實上,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只能任那兩名侍衛上前來駕住了她。

  九皇子一見,連忙道:「父皇息怒,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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