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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我那天沖過了多少人我不知道,我感覺有人想抓住我,但並沒有人真正地想留住我,我很快地沖上了馬路。到了馬路邊我才想起自己到底該去哪裡?是去江邊跳水還是拿根繩子找棵大樹?還是就這樣站在馬路中央等著汽車開過來……最後,我想無論去哪裡我都應該去找一個人,只有找到她我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有她才會幫助我解決一切難解的題。

  我趕到學校時,看見孫波夾著書本從教室裡走出,懶散而無聊的樣子。我再也忍不住了,就像幾年前那個星期六的下午一樣,我沖上前緊緊地抱住她,然後大聲地慟哭起來。

  一切又都像那天下午一樣,孫波扶住我輕聲地問道:「告訴我,小浪,發生了什麼事?誰又欺侮你了。」

  一切都如故,我的淚水也如開閘般湧出:「小波,小波,我不要活了,你讓我死好了……」

  孫波憐惜而心疼地摟著我:「好好的,突然要死?」孫波撫摸著我的頭髮,「不要這樣,小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無論怎樣你還有我。」

  那天夜裡,學生宿舍裡,我留了下來。孫波抱著我躺在床上,她一直抱著我。我沒有再哭,我在她懷裡靜靜地躺著,也沒有再說要死的話。我想:如果,孫波一直這麼抱著我,我是不願意死的……

  孫波:人世間真有這樣的事※※

  第二天,小浪的母親來接她。小浪不肯走,她不願意回家。她母親說了好多影響我學習的話,小浪仍不肯走。我請了假,送她回家。

   一路上,我勸小浪,有些事情,要慢慢地面對。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不同於多年前那個潘老師,況且她的繼父已經死了。

  我告訴父親,父親恨得咬牙切齒。「真是個畜生!」父親看著我,「你——可不要嫌棄她。」

  「我沒有。」我說。

  「她們母女倆也不容易。」父親說。

  後來,我一直在想,或許是我對待小浪的方式不對,才使她有了這些奇怪的想法。或許我太縱容她了。

  小浪一直不喜歡我跟任何人來往,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她都要出來阻止,我感覺別人之所以一直認為我很「壞」,大半都是她說的。

  我後來一直在想小浪之所以對我有那種愛之徹底,愛之難耐而又擺脫不了的感覺可能就是因為那件事。

  對於那天夜裡的事情,我過後一直懷疑是小浪的繼父早就計畫好了的,在此之前我不止一次地聽小浪說過她繼父對她別有用心。小浪在她十五六歲時已開始散發出她母親年輕時的嫵媚,她從學校門口經過時總有那麼一些早熟的男生對她吹著口哨,而這種時候她都很緊張地拉著我的手,跟在我的身後。我總是提醒她別那麼緊張,她應該為此感到自豪,這說明她對男人很有吸引力。但每當我說這些話時,小浪都很不高興地打斷我。

  我一直認為整個事情都是小浪繼父事先策劃好了的。

  那天夜裡,小浪母親10點去接夜班,她走前,小浪正準備睡覺,小浪母親還提醒小浪第二天早上給她的繼父買早點。小浪答應著睡了,她的繼父也對小浪的母親特別的熱情,問她路上怕不怕,要不要他送送。小浪的母親說不用了,她都老太婆了還怕什麼。

  小浪的母親走了,上夜班去了,小浪也睡熟了。那只是初秋,天氣還有些悶熱,小浪睡著時還在吹著電扇。在睡夢中,她突然感覺到熱汗淋淋,她身體的下部火般的刺痛,她在疼痛中睜開雙眼,就看見她的繼父——那個肥胖的男人——趴在她身上運動著。這會兒見小浪醒來,他有些緊張而害怕地說:「別怕,我會對你好的,你會很舒服的。」那胖男人說著繼續動作著,小浪驚恐地睜大眼睛,她沒有見過如此情景,她仿佛又看到了幾年前那位潘老師將手伸進她的褲衩裡,她又來到了那長長的沒有盡頭的走廊,那間黑黑的屋子。小浪惶恐地張開嘴尖叫了一聲,然後她就看見她的繼父猛地抽了一下身子,重重地趴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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