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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A 第三十二章 當我再次遇見你

  日復一日,當秒針在時鐘上一圈一圈循環往復的劃過,我居然已經開始漸漸熟悉和習慣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難道人的慣性真的能如此輕易的形成嗎?或許只是過往那濃烈的愛,讓我心底無恨,於是便不會那麼去排斥他的重新靠近。

  有一天,他問我,為什麼你現在叫我總是A來A去的,很難得也才叫楊彥輝,好見外啊。特別希望還能聽到你像從前一樣叫我。彥彥嗎?這個那麼親昵的稱呼真的曾讓我自己叫著就覺得溫暖而甜蜜。但是,現在我真的難以啟齒,在他離開我的時候,我那麼多次的在心裡哭喊著念著他的名字,希望真的能有所謂心電感應,讓他回心轉意。可是,幻想終究被現實擊敗。

  於是,我繞開了這個難題,問起中午吃什麼。就這樣,我們對我們(如果他和我還能稱為我們的話)之間的關係都默契的避而不談。

  我不想戳破那層紙,可能在傷痛的時候,人便會不理智,終究只會貪婪的接受陽光。當然,每天早上陽光穿過陽臺灑進臥室的時候,我依舊都會拿起專門擱置在床頭櫃上的照相機,掛在脖子上,趁著彥彥還沒有來的時候,自己拄著拐杖走到陽臺窗前,選擇一個角度,拍下當時的天空,不論陰雨抑或晴天,一天都沒有落下。

  那天離開林林的時候,我根本還沒有機會如我所允諾的把天空的照片給他。我們,雖然分開了,但是我仍舊想念他,當我醒著的時候,當我入夢的時候。即便沒奢望將來還能見面或者有任何回到從前的可能,我也想給自己的承諾一個交待——「從現在起,我也想記下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不管將來是否能在一起,現在每一天的美好,我都想留下來。」如若蒼天給我們一次重逢,那我會把這些照片都給他,告訴他「每一張照片都代表了我想念他的每一天」。畢竟,曾經在一起,便讓回憶多留取一份美好。心中殘留那麼多恨意的人,怎麼都不會快樂。

  在楊的悉心照顧下石膏生涯也不是很難過,加上我驚人的復原速度,3周我便擺脫的沉重的石膏,每天開始拄著拐杖如蝸牛般步行去上班了。他還會特別勤奮的來看望我、照顧我,耐心的幫我做物理恢復治療。慢慢的撤掉拐杖,讓我撐住他嘗試著自己走。當殘廢的那只腳丫子第一次觸碰到地面的時候,居然只能條件反射般的彈回來,原來人真的很脆弱,只不過一個多月不使用它,它的功能就退化了這麼多。做完訓練後,他還會輕輕的給我揉捏腳踝,讓局部血液運行加速。

  腳踝的狀態一天一天好轉,雖然小雅也一再提醒我千萬不要讓自己再沉淪,但是我真的無法拒絕此時的呵護,所以只是默默警鐘長鳴。

  沒想到我剛剛能重新恢復雙腿直立行走,一個巨大的浪便向我湧來。我們單位和尚世集團又有工作接洽,這個案子一直由我負責,我根本逃不掉,哪怕在確認周林肯定會出現的情況下。算了,避而不見反而說明心裡有鬼,再說也不能為了躲著不見他就錯過了和韓瑜他們一起敘舊的機會,於是我鼓足勇氣應下了他們吃飯唱歌的邀請。

  席間,我盡可能避開林林的視線,我害怕與他的對視,這讓我緊張,讓我不知所措。由於剛剛從殘障人士恢復正常,所以實在不想弄得自己落荒而逃。見到許久沒見的朋友們,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假使有沉默的片刻,大家也都會找到新的話題。我能感覺到林林總在看我,於是我更不敢往他座位方向看去,實在不得已的情況,比如當糖醋排骨轉到他的面前,而我在滿桌子尋覓芳蹤的時候,我也儘量讓視線從他身上一掃而過。

  FB在飯後繼續延續,一撥人又奔赴錢櫃。還記得第一次林林給我唱歌也在錢櫃,那時他在上海,我在北京。電話的信號連接著兩份朦朧的心意。《只想一生跟你走》的旋律今天還會不會飄蕩在北京呢?

  今天,他默默無言,一個人坐在沙發轉角的地方發呆著。我不想流露出見到他後的不平靜或者讓他看出離開他的日子我多麼的難受,於是我努力的讓自己成為麥霸。

  他剛接一個電話剛進門,韓瑜便提議讓我們合唱,可能她也是唱得高興得有些過頭,沒想到我們已經分開了,剛說出口便露出一絲抱歉的神情。我沒有接納她的提議,更加賣力的唱起來,好像想讓周林知道我已經將他從記憶中揮去。

  「哥倫布說地球是圓的 找一個方向不停的走

  只要你信心足夠 總會有那一天遇見你心中的愛人

  國父說革命尚未成功 失戀了幾次又算什麼

  想當年故鄉的小魚 也為他的愛情奮不顧一切地向上游

  為了找尋我的真愛 有再大的苦再多的淚 who will care

  心可以碎夜可以黑 i』m not afraid

  只有自己大聲告訴自己 要做個不敗的戀人」

  激動起來,小小蹦躂了一下,沒想到那一落地,腳脖子又出問題了。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的竟還是周林,主動提出要送我回家,周圍人見他那麼積極,也就沒有阻攔,只是關照著路上小心。

  扶出包廂門,離開熟人的視線,看我疼得厲害,他便不容分說背起我去打車。

  在那個高度,呼吸著與平時不一樣的空氣,我竟忘了自己是誰。只有當重新回到地平線,我才恢復了理智。

  他在車上反復詢問著腳踝的事,但是,我忍住了,並未將離開他後的苦楚與思念傾訴。因為我知道,我不能,絕對不能。

  沉默間,在無聊的廣播背景聲中,他卻輕輕哼起了《只想一生跟你走》……這個旋律,只有我能聽見,也只有我能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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