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喧囂也有愛(75)_許明珠

七十五

　　B 第三十三章天空的照片

　　記得曾經有部電影，叫《生日快樂》，首映式上，有人說：結婚生子，安安穩穩地生活，這是我們都可以說出來的願望；但有一個人在我們心底的小小角落，這個願望，是很多人都不會說出來的。

　　難道每個人，都註定會有一個只能放在心裡懷念的人？

　　晚上的長安街是美麗的，像一條鑲滿珠寶的緞帶，流光溢彩的纏繞著北京城。

　　忽然曉曉的電話響起，反復響了好幾遍她才接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初時我並未覺得異樣，但是曉曉的表情有點怪，讓我不由的揣測到底是誰給她打電話。

　　車子到樓下的時候，我先下車，然後伸手去扶她，她遲疑了一下，逕自越過我的手將手放到了另一個手掌之上，我伸出的手略帶尷尬的停留在空氣中。

　　那是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挺斯文的男人，一手拎了大兜子的東西，一手扶著曉曉，沖我客氣的笑著，還熱情的招呼我去家裡坐會。我扭頭去看曉曉。

　　「進屋坐會吧，我有東西要給你。」她平靜的注視著我，烏黑的眸子波瀾不驚。

　　進屋之後，我站著不語，那個男人看我的眼光也帶了一些探究和琢磨的意味。

　　「這是周林，合作單位的。」曉曉解釋道，又轉頭對我說，「這是楊彥輝。你先坐，我去裡屋拿東西。」

　　我在沙發上坐下，看著那個男人熟門熟路的進廚房放東西，儼然一副早已登堂入室的樣子，心裡有隱隱的怒氣。他到底是誰？憑什麼大晚上的還出入於一個單身女性的公寓？曉曉和他，又是什麼關係？心裡像煮了一鍋子的沸水，一個個問號在裡面七上八下的翻騰著，心也被煎熬著。

　　他從廚房出來後，也坐到一邊的沙發上，打量著我，忽然開口道：「謝謝你送曉曉回來，她的腳還沒完全好呢，喝水不？」一臉的笑容在日光燈下怎麼看都礙眼的很。

　　「不用了。」我強忍著心頭的不快才能對他「和顏悅色」。

　　以前我總說林達戴著眼鏡一笑就一臉狐狸樣，我忿忿的想，下次終於可以跟林達說，我找到比他更具狐狸相的了，如果關了燈，一定能看到他眼睛裡有所謂的精光閃現。

　　正在我對坐在對面的「狐狸楊」腹誹的時候，曉曉從臥室出來，拿了一個信封遞給我，「這個是你的，現在你既然來了，剛好帶走。」

　　我猶豫著接過信封，狐狸楊在一邊看著我們倆，我的眼角餘光甚至能掃到他上揚的不懷好意的嘴角。礙于狐狸楊在場，我不好細問她，打開信封，飛快的往裡掃了一眼，一疊照片——腦中瞬間如炸響了一個極大的雷，震得發暈，這是在巴賽隆納拍的照片，我的手不可抑制的顫動著，連帶著聲音也開始顫抖，「你……真的確定？」我牢牢的盯著她，似要生生的盯出來兩個洞來。

　　真的要將過往都還給我，一筆勾銷？不帶一絲留戀，甚至連懷念都不想留下一點一滴？難道真的要跟這個狐狸男在一起？我在心裡咆哮著，卻不敢問出口，不敢說出來，怕聽到她說是。

　　她的目光閃爍躲閃著，最終深深的吸了口氣，抬眼看我，「既然沒用了，你還是拿走吧。」

　　心裡的一鍋沸水全部傾了出來，灼痛之後是一種漸漸失去知覺的麻木。我不記得自己是怎樣離開的，似乎是說了什麼保重再見之類的，似乎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死死的攥緊手裡的照片，硬硬的棱角鉻在掌心，卻不覺得疼痛。

　　一直以為自己已經選擇了，已經放棄了，已經可以坦然的面對她了，可是當她親口說出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自欺欺人，明明無法放開，我根本無法忘卻，也不想忘卻，更不想她忘卻。

　　在樓下，我最後一次仰望那個視窗，朦朧昏黃的燈光依舊，曾經美好的回憶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據說，人死之前，生前的所有美好經歷，都會一一在眼前重現。那麼心死之前呢？亦然麼？

　　是誰攫住了我的心，是誰狠狠地握住了，讓我疼到無法呼吸？直錐心底的傷，竟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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