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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對了,你後來與真真怎麼樣了……是不是把她給收藏起來了?我們可是與她斷了十年音訊哦。」黑魚插話,又把我弄得一愣。

  「真真?誰是真真?」我問。

  「切,你不會吧老散……」黑魚與瘦虎異口同聲地說。

  「真真?是不是當年以《素心夜航》風靡詩壇的那個女詩人?我看過照片,真是美女哦。」猩猩聽到這名字,馬上興奮起來。這小子出生在七十年代末,對八十年代的詩人比我還熟悉。

  我當然知道真真,但我只是一個讀者,從來沒見過這個真真。

  「我……我和她有什麼關係?」

  「老散,不興這樣賴帳的啊,先不說你倆那一夜的雙雙失蹤,就說散會後,你倆可是一塊兒登上的回程列車啊,我給買的車票,181次特快軟臥,本來她是到株洲的,但跟你一起訂了去桂林的車票,軟臥差價還是我添的錢。」

  雖然是喝了酒,但黑魚口齒清晰,語言邏輯性也很強,實在不像開玩笑,我真的傻掉了。

  「等等,哥幾位,你們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十年前參加了你們的太湖詩會?」

  「有照片為證!」黑魚與瘦虎又是異口同聲。

  證據不可靠

  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們都回了黑魚府,七歪八倒地把自己摔在他家沙發上。

  「魚哥,你先別張羅燒茶,我要看相片,你們1998年太湖詩會的相片。」

  「好!」

  黑魚從書房裡翻出一本相冊,很快找出一張大合影,背景是太湖。我仔細看了半天,二三十個中青年男女都很陌生,除了黑魚我誰也不認識,再加上剛認識的瘦虎。

  「這,這哪有我啊?」我問他倆。

  「廢話,你負責拍照當然沒有你!」他倆的話,差點沒把我震到沙發底下。

  根據他們的指點,我看到了女詩人真真。她真的很漂亮,但我真的沒見過她,我發誓。

  詩 會 證 據

  我這次到上海至少要呆上十來個月。

  每到週末,都想再去找黑魚喝酒……畢竟我在這兒的朋友不多,但一想到又要聽他提及那場子虛烏有的太湖詩會,心裡多少有點疙瘩。

  猩猩也一直沒到上海來,也見不到他上網,打電話到杭州找他,他都很忙,沒空跟我多說話。

  一個多月後的一天,猩猩突然出現。

  事先沒來電話,直接登門,這麼唐突的拜訪,很不符合現代人的行為習慣。

  猩猩臉色不太好看,對我的熱情也沒回報。

  「不是來找你喝酒的,你先別忙,我想找你證實一些事情。」我被他的嚴肅和冷漠鎮住了。

  「哦,請坐。」

  猩猩臉膛黝黑,雙目有神,個子不高,健壯結實,嚴肅起來像個員警。

  「開門見山吧,老散,我發現你有點問題。」猩猩坐下後一開口,語氣還真像員警。

  「請說。」

  他掏出一張照片,是個年輕女子,衣著很過時,長相很古典。

  「是真真?」我問。

  「是的,你見過?」猩猩盯著我的眼睛。

  「見過,在黑魚家那張合影上見過,沒這麼清晰。」

  「可是,你還是一眼認出她是誰了?」

  「……這,有問題嗎?你也相信十年前我參加過那次所謂的太湖詩會?」

  「是的。」他點點頭,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不但相信你參加過太湖詩會,還找到了證據,比那張合影更有力的證據。」

  他掏出一本雜誌,2001年出版的《月亮與石頭詩刊》,翻到其中一頁指給我看。這是女詩人盈草寫的《太湖詩會追記》,文章詳細描述了1998年5月21日至23日,在太湖西山的一場詩歌盛事:「22日夜,黑魚一位做博物館設計的朋友也來到西山,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男人……與我同屋的女詩人真真被這位局外人深深吸引、折服,當晚竟然夜不歸宿。」

  文章配發了那張合影,落款為「攝影:散客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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