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日記(58)_西冷社

五十八

　　六

　　合歡樓的生意慘澹下來。

　　店裡仍還剩下五位客人，看不出來歷，打眼望去，絕非一般人物。

　　這日午後，騰駿手下送來情報。死于合歡樓的第一位客人是長安城內有名的古玩商，此人發達於十幾年前，沒人知道他來此地的原因。

　　手下還帶來一個確切消息，上月，一隻載滿名貴海貨的船準備進京朝貢，後來不慎側翻沉漏，負責此事的商人自沉謝罪。而翻船地點便在這合歡樓附近。

　　由此，兩名死者以及失蹤的劉疤面之間定是有著某種聯繫，並且事情遠沒有結束。

　　一連幾日，騰駿都會前往河邊查看沉船打撈的情況。有時安雙兒也會一同前往，她已知道騰駿是朝廷高官之子，替父前來調查。幾日過後，除了打撈上來一些新鮮海貨，並沒有其他進展。

　　而讓所有人不解的是，海貨居然能在渾濁的河水中存活下來。如此神奇的事情，騰駿不禁又想起關於龍王存在的傳言。莫非，這都是真的？

　　騰駿還發現無論如何，雇來的當地百姓也不肯進入河正中的一片區域，紛紛說是龍王的府邸，去不得。

　　安雙兒在一旁道出了實情，原來這片水域裡有很多漩渦，會不定期發作，多年來死傷無數，一直被當地人視為禁地。而雷雨之夜龍王騰空的地方便在那裡。

　　騰駿手中拿著一張海貨品種名單，若有所思地看著。

　　合歡樓的方向有差役策馬而來，慌慌張張將騰駿請到一旁，說又有人死去。騰駿腹內火氣沖天，禁不住吼道：「不是說好要嚴密監視住在店中的客人嗎？怎麼就出了疏漏！」

　　差役顫巍巍答道：「死者不是那五人之一。」

　　呃？騰駿一下怔住，問道：「那是誰？」

　　「合歡樓內一個叫徐叔的跑堂。」

　　騰駿當即帶領一隊人馬趕回去。

　　合歡樓的廚房內，徐叔仰面躺在地上，面部已經生出細小黑斑。其他夥計說，徐叔今日一直說頭暈幹嘔，他們剛勸他回房休息，就出現了這種事情。細細搜過，並未發現疑點，騰駿又命人帶自己前去徐叔的臥房查看。

　　有半碗的白色肉湯擺在桌上，已經涼透，卻絲毫沒有先前的腥味，反倒有種甜甜的香氣。騰駿將肉湯倒入另一碗內，在裡面發現一根白刺！騰駿回頭望著眾人，用奇怪的語氣歎道：「我知道這劇毒來自何物了！」

　　七

　　徐叔之前跟隨騰駿去過劉疤面府上，肯定知道這肉湯內有毒，卻沒有拒絕喝下。

　　「難道說徐叔是殺人兇手，眼見逃不過便畏罪自殺？」安雙兒似是自言自語，「這樣解釋，倒比懷疑劉疤面是兇手更合情理呢。」

　　「你瞭解徐叔麼？」騰駿問道。

　　「徐叔是今年春天來的，我看他人很本分，就留了下來。至於他的過去我很少過問。」安雙兒說。

　　騰駿長籲一口氣，「看來徐叔也被牽連了，我們只顧監視住店的五人，卻忽略掉了這個環節。」

　　就在這時，店小二寄想慌慌張張求見。騰駿見寄想遞上一塊小巧的牌匾。安雙兒不禁在身後驚歎。

　　只見牌匾正中刻著一個「扇」字。

　　「我整理徐叔衣櫃時發現了這東西。」寄想顯得很緊張。

　　騰駿幾乎是習慣性地將牌匾放近鼻尖聞了聞。

　　五位客人被安置在一樓廳堂中，騰駿出現時，身後跟隨的安雙兒手裡抱了一軸畫卷。

　　騰駿開門見山地說：「諸位來此合歡樓，都是抱了相同的目的吧？」

　　五個人一驚，互相對視一番。

　　「究竟合歡扇是怎樣的寶物，諸位肯定知道的比別人詳細。不如說與晚輩聽聽，如何？」騰駿如此客氣，幾人就不得不說了。

　　其中一人起身，細細說來：

　　合歡扇系前朝工藝名家謝鐵箏所做。扇身為二十四片完美白琉璃連成，合上有如粗樹，展開有如巨傘，足有兩人高低。而最為奇異的是琉璃內所鑲物體——合歡。此花並非通常所指植物，而是三千年才開一次的奇花，只在暗夜盛開，翌晨即萎，有如曇花一現，有福祉祥瑞之氣息。更令人稱奇的是，此物能夠淨化周邊環境，凡放置合歡扇的場所，必然潔淨如新，纖塵不染。後聽聞此珍寶為當時天下第一富賈佟萬所得，而後佟家滿門被殺。合歡扇也不知所蹤。

　　「看來此花三千年才開一次，我的牡丹花圃怕是長不出合歡花來了。」安雙兒輕輕歎息道。

　　「你之前不是講，那花叫——」騰駿驚訝地看著安雙兒。

　　「是的，『優曇波羅花』又叫合歡，只在牡丹花中長成。」安雙兒說完命人將兩張桌子拼對，隨即打開畫卷。霎時間，所有目光齊匯紙面。

　　只見一根枯萎的植物枝條上攀滿白色花朵，花形如鐘，而花莖卻細如蠶絲，花蕊則為乳白色，細細數下來，足有四五十朵。

　　座中有人驚呼「合歡花！」

　　安雙兒點頭道：「這幅畫是從徐叔房內找到的。」

　　騰駿突然問道：「徐叔跟你們都認識吧！」

　　五人紛紛搖頭都說從未見過。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