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日記(32)_西冷社

三十二

　　張老太太似乎生氣了，表情冰冷，她似乎在思考什麼，但是立刻換上了一副慈祥的表情:「你看吧，我昨天問你有沒有秘密，你還說沒有，這個，不就是秘密嗎？嘿嘿……」

　　念荷低著頭不說話。

　　「好了好了，年輕人呐，都會有點秘密的，去吃飯吧。」張老太太對她揮了揮手。

　　念荷回到廚房裡，插好了門，津津有味地享用自己的家鄉菜。可能是因為不是活的所以做出來不如自己想像中的好吃，只吃了一半，剩下的放在一個小飯盒裡塞進櫥櫃的最裡面。

　　收拾好了張老太太的桌子，昏暗的燈光又罩在房間裡，老人一動不動地坐在那等著念荷收拾好東西。她的眼睛已經渾濁，可是瞳孔仍然明亮，她的等待充滿了興奮，像是面對滿漢全席的乞丐。

　　念荷認命地坐在老太太的身邊。

　　「今天該講我第二個秘密了吧，哈哈。這個秘密啊，要從我的身體說起。」說著那老人從褥子下面拿出一張已經發黃的紙，遞給念荷。念荷打開後發現這是兩張權威醫院的診斷書，其中一張年代似乎已經很久遠了，字跡已經模糊，但還是能勉強看出，患者的名字叫張桂蓮，診斷書的日期是1987年的8月18日，下面的內容讓念荷大吃一驚……而第二張診斷書同樣是張桂蓮的，不過日期是2007年6月10日，看完診斷結果之後念荷整個人呆住了……

　　夜裡，念荷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難道她不是人？還是有什麼隱情？

　　就在念荷隱隱約約要睡著的時候，她聽見了沙沙的聲音，那正是金絲線在地上游走的聲音。門「嘎吱」響了一下，金絲線用頭把門打開一條縫然後鑽了出去，念荷豎起耳朵聽了很久，金絲線似乎在廚房裡找什麼，強烈的困意讓念荷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亮了，張老太太正坐在床上，擺弄著什麼東西。

　　念荷起來，走過去，張老太太床邊的桌子上整齊地擺著二十對蝴蝶翅膀，那是同一個品種的蝴蝶，灰紅色上面映襯著無數的純黑色的圓點，像無數惡毒的眼睛。

　　念荷的心提了起來，她努力地平復自己的緊張。

　　張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她，嘿嘿的笑，「原來這就是你最喜歡吃的家鄉菜啊！」

　　念荷沒有回答。

　　「據我所知，這種蝴蝶是以紅豆樹的葉子為食，紅豆樹是有毒的，所以蝴蝶也有毒，尤其是翅膀的部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原來這種蝴蝶的身子是可以吃的。我很想嘗嘗啊！」說著嘴角勾起，看著念荷。

　　念荷說：「我已經吃完了，要是你喜歡，我可以再捉些來。」

　　「嗯，你有這個心就行。」張老太太對念荷的回答似乎很滿意。她的滿意中透漏著對挖開別人秘密的興奮。

　　六

　　這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張桂蓮是個不可思議的老太太，而念荷已經掉進了張老太太的秘密中不能自拔。人類的好奇心是一根韁繩，可以把你帶向一個目的，或者一個陰謀……

　　念荷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盼望夜晚的到來，她渴望傾聽張老太太的秘密，這個秘密似乎很誘人。

　　「你一定想知道，我1987年就被診斷為胃癌晚期，沒有做手術卻能活到2007年,而且複查的時候居然已經接近痊癒。」

　　念荷點了點頭。

　　老人指著金絲線說：「全靠它了。你不知道吧，它雖然有劇毒，可是它的毒是完全可以抑制腫瘤生長的。最近有很多人用蛇毒來研究抗癌藥物，」然後張老太太搖了搖頭，「他們都不知道，我們家鄉的金絲線的毒才是最好的抗癌藥物。」

　　「那您的家鄉在哪裡啊？」

　　「是一個很小的村子，在廣西。我們村前有一棵很大但是卻不知名的樹，那樹上的葉子一年四季都是金黃色的，樹幹上盤滿了金燦燦的金絲線，後來我們給那棵樹起了個名字叫金絲樹。我們村子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在這好幾百年裡，我們研究出一套古老的煉製方法，用金絲線的皮、膽、毒等做各種藥物。呵呵，當然，這是用很多條人命換來的，我們那裡的人大部分都不大相信科學，寧可吃藥師煉的藥也不會去醫院看病。金絲線是我們家鄉特有的，但是那年我卻在這裡遇到了它，真是天意啊！」張老太太摩挲著金絲線的籠子說。

　　「即使它可以治療癌症，可金絲線是有劇毒的……」

　　這時候張老太太神秘地看著念荷，「問得好，這就是我第三個秘密的關鍵。」

　　「在我的家鄉，我們的藥師找到了一種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那就是，用人血。」

　　念荷的身體重重地顫抖了一下，張老太太把滿是皺紋的臉湊過來，露出細長的牙齒，說：「必須是活人的血。」

　　「那怎麼用人血……」念荷非常想知道這個，也許，自己馬上就要被用來做藥了……

　　「很簡單，把做藥引子的人讓我的金絲線咬一下，在他昏迷五分鐘的時候在脖子的動脈上劃一刀，蛇毒經過人血的稀釋然後再放入其他藥材一起熬，這樣就不會致命。」

　　「嘿嘿，你不知道，人的血噴出來的樣子很漂亮的，就像以前秦帥帶我去看的煙花一樣……」

　　「那……你的身體裡也一定有殘存的蛇毒吧？」念荷問。

　　張老太太哈哈的笑，「沒錯。」說著她解開了衣服，胸口上的皮膚鋪滿了細膩的鱗片，呈現一種金黃色……

　　念荷驚訝的看著她，很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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