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日記(31)_西冷社

三十一

　　念荷接過來，看了看櫻桃，又看了看張老太太。

　　「吃啊，很好吃的！」張老太太說著自己拿起一個放進嘴裡。隨著身體被撕裂的聲音，破碎的櫻桃裡流出鮮紅的汁液，香味四溢。

　　念荷看著張老太太把櫻桃吃完，也把櫻桃放到嘴邊。那揮之不去的腥味實在讓念荷沒有食欲，但是張老太太的目光像兩把刀子插到自己手上，念荷閉上眼睛咬了一口。那是一種清新而且散發著妖冶香甜的味道，自己的味蕾被這種感覺緊緊地吸引，很快一個櫻桃吃完了。念荷仍然盯著果盤，張老太太興奮的把果盤推到她面前，「來吧！喜歡就多吃點。」

　　就在念荷津津有味地吃著第二個櫻桃的時候，張老太太說：「念荷啊，你有秘密嗎？」

　　念荷愣了一下，茫然地看著老太太，搖搖頭。

　　「怎麼會有人沒有秘密呢？呵呵，年齡越大啊秘密越多！」

　　「您的意思是您有很多秘密咯？」

　　張老太太停頓了一下說：「我啊有七個秘密，每天給你講一個……好不好，就當幫幫我這個老太太了。已經啊好久沒有人聽我說話了，那些秘密像條蛇在我肚子裡讓我不得安生。」

　　念荷點了點頭。

　　「但是，你一定要守住這些秘密，誰也不能說，否則……」張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念荷。

　　念荷手一顫櫻桃掉在地上，紅色的汁液噴濺出來……

　　她驚恐地看著老太太：「好，好，我不說，我誰也不說……」

　　張老太太伸出手，輕輕撫摩念荷的頭髮，「真聽話，我就喜歡聽話的孩子，那我就先給你講我的第一個秘密吧。」

　　「哎，當年啊，我和我妹妹桂香也是靠當保姆才把自己留在這個城市裡的。後來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他叫秦帥，人如其名很帥氣的，身材高大，又很溫柔體貼，他的左眼下面有顆小小的痣，我妹妹跟我說這樣的男人會克死自己的老婆的，我不相信，執意要嫁給他。雖然婚後很幸福，可是，我一直都沒有懷孕，但他還是對我那樣好。我很愛他，真的愛他，因為孩子的事情我一直覺得愧對於他。這樣相敬如賓的日子一直過了兩年,直到有一天，我的妹妹帶了一個小孩子到我家裡，她說孩子是秦帥的，而且現在她又懷孕了，這是秦帥的第二個孩子……

　　我什麼也沒說，開了門就往外走，就像丟了魂一樣。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我在地上看見有條一尺不到的小蛇，金黃色，在我的家鄉都叫它金絲線，我知道它有劇毒，於是走過去，對它伸出手，只要一下，就什麼痛苦都沒有了。它抬起頭遊走過來，纏到我的手臂上卻沒有傷害我。我很奇怪，但是當時我前所未有的清醒，我不能就這樣算了，於是，我把它帶回了家。秦帥當時就睡在床上，很安穩，我的離開似乎沒有給他帶來一絲的擔憂，以前對他所有的感激和愛在那一瞬間變成了難以抑制的恨，從我的身體爆發出來。我把金絲線放到他身上，一下，只有一下，秦帥甚至都來不及呼叫，就昏迷過去了，一會兒，他的身體就開始慢慢變冷……」

　　張老太太講到這裡眼睛有了得意的神色，她看著念荷顫抖不已的身體，說：「馬上就要說到重點了，一定認真聽啊。」

　　「然後我把他的屍體放在房後的地窖裡……」說著一把揭開黑布，金絲線警覺而靈敏地抬起頭，張老太太的眼睛閃耀著墨綠的光芒，表情猙獰，「它，就是用我丈夫的肉餵養大的。」

　　五

　　夜裡，月光仍然明亮，仍然聽不到任何聲音。

　　念荷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原來張老太太是個變態殺人犯，自己一直覺得家鄉的人很野蠻，但是也不至於殺人來養蛇啊！

　　今天是到張老太太家的第三天，早上問了張老太太要吃什麼。也許是昨天念荷聽了她的秘密讓她心情很好，她塞給念荷200塊錢說你喜歡吃什麼就買什麼。

　　念荷正在想要不要就這樣拿著錢逃走，張老太太又說：「一定要早點回來啊，」然後別有用心地笑了笑，「這周圍不是很安全，我這個老太太腿腳又不是很利索，萬一你出了事我只能讓金絲線幫我去找你了。」

　　一想到那條蛇，她的心重重的顫動了一下。她權衡了一會，把錢塞進衣服最裡面的口袋裡，走出房子。山上長滿了可愛的相思豆，她拿著裝過櫻桃的白布袋子，上了一座離房子不遠的山……

　　天快黑了，念荷帶著戰利品回到了張老太太的房子，徑直來到廚房，晃了晃袋子，發現自己的食物一動不動，居然像全部都死掉了一樣。她小心地打開一點封口，果然……

　　「哎！活的時候才最好吃。」她失望地歎了口氣。

　　念荷不再多想了，她很快做好了自己的菜，又給張老太太炒了個蔬菜，然後端進她房間裡。

　　「念荷啊，過來和我一起吃吧。」

　　念荷搖了搖頭，「我吃的東西，恐怕您不會喜歡。」

　　張老太太忽然嘿嘿的笑起來，「沒關係，拿過來一起吃好了。」

　　念荷還是搖搖頭，很倔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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